唐慎将案上,双眼中全是红丝:“皇帝大赦天下,自然不可能放了钟泰生。大赦天下只会赦免一些轻罪犯人,一切重犯命犯,是不得赦免的。赵辅赦免罪犯,真的只是因为做了个噩梦,还是他想做什么?”
唐慎冥思苦想:“流星之夜过后,这是他唯一一次提到牢中犯人。我忽略了什么?”
唐慎飞快地翻书,可他怎么看,都是毫无头绪。
如同泰山压在肩上,唐慎只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他明明知道钟泰生的死十有八九和赵辅有关,他也知道,二十七年前的宫廷政变也与赵辅有关。可千般事物如同蛛网秘密缠绕,他睁大了眼,也看不穿。
“是我现在知道的太少了。”唐慎做出判断。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只能如此!
唐慎吹灭书房的蜡烛,将那本架后面的暗格里,回房休息。
第二日丑时,天还没亮,唐慎换上官袍,来到中书省衙门。
李舒看到唐慎提前到场,赞赏地点点头。等另一个起居舍人来了后,李舒看了那人一眼,没吭声,直接带唐慎和那人一起进入皇宫。漆黑夜色、漫天星子下,三个小官头也不抬,疾步在宫中走着。
皇宫中是一片寂静,宫室陷入黑暗,仿若一口吃人的猛兽静静张着嘴。
三人来到紫宸殿,殿中只有太监宫女,正跪在地上打扫。李舒对唐慎二人说道:“禁言。”二人自然不会开口,他又带二人来到御座后方。
唐慎只在殿试封三甲的那一天来到紫宸殿,那时他站在这大殿的中央,是赵辅亲自封下的探花郎。
李舒与那起居舍人使了个眼色,这人早有经验,悄声走向右方。唐慎则跟着李舒走向左方。他们绕过御座,来到太白石石陛的侧方。只见在一根五人合抱的盘龙白玉圆柱后方,赫然隐藏着一张小小的桌椅。
这桌子又窄又小,椅子也只是三块木板拼成的凳子。
唐慎吃惊地看了好几眼。他当日封探花郎时,从没想过御座旁边两根柱子后竟然还有人!
李舒:“你站在我身后,用柱子挡住身形。”
唐慎:“是。”
李舒坐下,动作轻柔地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