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如霜。
农家客房少,唯一的房间已让念一睡下,展昭只在厅堂内倚着栏杆浅眠。
山林中风声萧萧,夹杂树叶,远处犹能听见山上沉沉的钟鼓声。不多时,隐约在这风声和钟鼓声里听到一曲宛转悠扬的埙曲,古老的调子仿佛和这个时代完全不同,陈旧得像是存在于千年前一般。
耳边听得细微的脚步,时音并未偏头,仍旧静静吹着陶埙。
展昭走到他身边,平视前方如潮海一样的竹林。
“那日,你同我说,不能去查她的死因。”
埙音戛然而止。
“想必除了不欲让她伤神以外,还有别的理由吧?”
时音放下陶埙,缓缓收于袖中,抱着胳膊,表情平淡如水。
“五十年前,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在汾河高坡之处。由于极度愤怒早已失去理智,吞噬了附近所有的生灵,活生生是个怨气聚集之体,巨大得让人无法想象……”
展昭手指微微收紧,听他轻叹了口气。
“我若能早点发现就好了,要不是实在无计可施,也不至于把她记忆抽走。”他摇摇头,“当时我就是太心软,如果把她所有的记忆抹去,只怕现在早就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