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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公鸡已经开始第二次打鸣,等第三次打鸣过后,天也就要亮了。
张秀兰看着日历上的日期1980年八月一号,眨了眨眼睛,又拧了自己一把,确认不是做梦后,把灯关了才又躺下。
张秀兰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确信她真的回到了十八岁,而不是四十八岁,而且墙上的日历更是提她这一切是真的。
半夜色里饿的醒来,明明自己已经死了,怎么会有饿的感觉呢?等打开灯看到是自己当年在村里的房间后,她傻眼了,良久才确定这不是梦,兴奋的同时,又有抹淡淡的悠伤之感。
日历是赵兴华送给她的,赵兴华的父母是教师,赵兴华初中毕业之后就接了父亲的班,在镇里的小学教二年级,按说日历只发了一本,赵兴华是个会说的,要了两本,特意把其中一本给了她。
现在这个年代,农村人哪里能买的得起日历,生产队刚刚解体,实行各人承包制,有些人家还吃不饱饭,更不要说一般城里人都用不起的日历了。
所以当赵兴华送给她一本日历的时候,她相信在赵兴华的心里她有多重要,可惜还真是个大大的讽刺。
透过窗户,张秀兰隐隐能看到自己虽不是很白嫩略带着茧子的手,比起她四十八岁因为在工地干活那累得骨头节大又粗糙的手却好上上千倍。
上辈子的这一天正是赵兴华与张志红过礼的日子,张秀兰喜欢同村的赵兴华,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两人处对像最后却是赵兴华娶了张秀兰的堂姐张志红。
现在回头想想,那悲惨一生的开始,又怎么能赵家脱开关系。
公鸡第三次打鸣之后,天已大亮,听到院子里隐隐有声音,知道是东屋里父母起来了,张秀兰也才打量起自己的房间来,和记忆里一样。
苇子编的炕席,打她有记忆起,就有了这张炕席,炕头的地方已经磨出个洞来,用青色的布把窟窿给被上,其实不只补了那一块,这一张能睡四个人的炕上,已经补了四五处,就知道家里的生活什么样。
炕梢放着一口红色的大柜,上面是平日里放她盖的被子和褥子,柜子里面装的是张秀兰的衣物,一年四季的都在里面,却也装了半下,根本就没有装满。
炕对面的北墙那里堵着家里一年吃的粮食,也不过是两代苞米碴子和半袋的小米,往上看,还挂着一串干辣椒,从房梁上吊一来的,房子根本就没有吊棚,可知冬天会有多冷。
上辈子后来虽然过的很苦,却也比眼前这日子好过,却没有让张秀兰感觉到幸福,到是眼前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让她忍不住高兴。
“兰子两天没吃饭了,给她蒸两鸡蛋糕吧。”张铁生的声音从后屋里传来,听声音能看得出来他在压着声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