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林嘉和无奈地笑,走过去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也没有那么弱。”烧得久,声音干涩到嘶哑,刮着初念的耳膜。

初念细数他的毛病,“失眠,头疼,易发烧,胃还不好……”

林嘉和没觉得什么,都是小毛病,经年累月,早就习惯了,也不怎么在意,可被她一说,像是得了绝症一样。

初念还在碎碎念,“我要给你请个营养师,你再也不许吃盒饭了,然后再请个助理,天天盯着你吃饭……”

话说到一半,声音倏忽没了。

嘴巴被堵上了。

她本来倚在台子上,站得不直,矮了他一个头,脑袋还垂着,下巴和脖子四十五度角,垂视地面,他是忽然绕过来,侧头从下面亲上来的,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初念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吞了口唾沫。

接过好几次吻了,初念对他的习惯和喜好早有了解,他喜欢先触碰,搂腰,搂后颈,然后再进一步,循序渐进,像他的性格,温和、谨慎。

这样突然袭击,还是第一次,甚至带着点儿侵略性。他挪步正对着她。整个人笼罩着她。初念挺高了,腿长,身材比例好,踩着高跟鞋可以傲视大半男生,可这会儿突然有了一种娇小玲珑的错觉。

大约他太高了,身材也是真的好。看起来不显眼,靠近了才能察觉到。

从做练习生开始,他的身材管理就没失控过。

初念很快就被迫仰起了头,一手拽着他的腰侧,一手抵在他胸口。

林嘉和欺身,将她整个压在台子上,方便接吻。

绵长缱绻,时间缓长。

初念被亲得两眼闪泪光。

他终于放开她,胸口起伏着,靠在她肩头休息,吐了一口胸口的郁气,坦白:“印象里,每次发烧都没有好事。所以后来就很恐惧发烧,也算应激反应的一种吧!没什么事,我自己能调整过来。别担心,好不好?”

初念怎么能不担心,他越是这样说,初念就越心疼,她甚至想他能够发发脾气,发泄出来,总归是好的,可他这样的性格,只会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咽。

她抱了抱他,闷声说:“你就不能示示弱,让我哄哄你?”

林嘉和失笑,寻到她的唇瓣,再次吻了上去。

“我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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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他就走了,初念赖在床上睡懒觉,过了会儿,猛然惊醒,叫了营养粥,自己亲自去拿,然后送过去盯着林嘉和喝。

行动力极强地跟静之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合适的营养师,介绍一个给她。静之行动力更强,不到几分钟就推了一个过来。

初念捏着手机隔着人群跟他招了下手。

道具组还在清场,布景还在微调,杨子谏开了机在试镜头找感觉,演员各自都在对台本,或者躲着独自找戏感。

林嘉和手里握着剧本走过来,揉着眉心无奈喝粥,初念本来是想把他叫到偏僻处,可他一见面就捏了她的手,那毫不避讳的样子,倒让初念觉得自己矫情了,于是就稍微躲开了人群,让他多少垫垫肚子,免得杨子谏拍得起劲,又心血来潮不让吃午饭。

几个演员和工作人员不时投过来些微妙的目光,初念已经猜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什么。

——我就说这俩人有猫腻!

——怪不得口碑跌成这样,杨子谏还坚持用,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

“感觉,我就是个罪人。”初念呢喃,想起来晒图引发的混乱,再想想一旦被爆出来恋爱,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她就头疼。

林嘉和低声说着,“别乱想,我处理。”

“嗯。”初念心不在焉,心里还是很乱,也想不出来有更好的办法,可他这样说,初念总归是不那么慌乱了。

“你怎么遇到什么都不慌不忙的。”好像永远都能冷静,永远都是处变不惊的样子。看着他,情绪就会不自主地沉淀下来。

林嘉和歪了歪头,“也没有,对你就很容易失控。”

失控吗?没有看出来。

林嘉和所谓的失控,也只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的性格里有很深沉的一面,理智占据了绝对上风,加上从小到大的经历,也就无所谓更糟糕的情况了,生活里随时都是烂摊子,只能保持极致的冷静,别无他法。

他不是小女孩,没有机会也不允许自己矫情。

遇到再困难的事,第一反应都是如何去解决这件事,而不是为什么会发生。

可让自己真正觉得无能为力崩溃的时候,大多都和她有关,第一次是她九岁时候被绑架,那时候他的人生正走在死胡同里,初念给了他一点触动,她就像是一根浮在水面的稻草,他拼命抓了上去,后来与其说救她,不如说自救,在满是挫折灰败看不到未来的生命里,渴望有一件事是自己做成功的,渴望有一点美好,是自己守得住的。

可是似乎没救到,他为此痛苦很久,反而也因此冷静,这世界本来就很残酷,失去才是常态,能握住的时候就更要珍惜。

但后来得知她还活着,就好像得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东西,从绝望里开出的花,反而更加鲜艳动人。好像一块经年的石头落了地。

那天,他失控吻了她。虽然是她先撩拨,最后失控的却是他。他不是可以随时来一段露水情缘的人,因为生活过于艰涩,从小就养成了极强的自制力,对于后果无法把控的事,就不会去轻易开始。但招惹初念,却是一时失控。回到自己房间,抽了很久的烟,捋自己和她的关系,思索和她的可能,得到了没可能的答案,但第二天看见她破了的唇角,又认命地给她买药。

第一次觉得,有时候也可以不那么理智。

那次在露台,他依旧是情绪跌到极点,加上失眠,大脑有一根弦绷得极紧,快要断掉了。

深夜,睡不着,闭着眼坐在露台思考事情。

她突然出现,很小心地给他盖毯子,他睁开眼,和她对视,像是在冬夜里行走,在一片冷和黑中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同样冻僵却想给他取暖小动物,仿佛世界都隐去了,只剩下彼此。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