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浅忙抱起大哥儿,大哥儿扭头看着泪水横流的广川王,扁了扁嘴,竟一头扎在李思浅怀里哭起来。
李思浅轻拍着大哥儿,看着广川王用帕子不停的拭眼泪,见他眼泪渐止,才示意邹嬷嬷上前,将大哥儿交给她。
“你坐吧,咱们爷俩说说话。”广川王接过帕子净了面,示意李思浅,李思浅奉了杯茶给他,恭敬的欠着半边身子坐在下首椅子上,莲生对这位舅舅的感情极其复杂,她对他一直心怀警惕,他爱莲生是一点不带假的,可什么才是真爱,只怕他和莲生、还有她,在这上面有着巨大的分歧。
“我和你外翁见过两回,我很佩服他,不简单。”广川王先从田老爷子这儿开口,李思浅微笑欠身,心里却是警铃大作。
“莲生身系端木氏和赵家两族,虽说不宜早婚,可我还是盼着他能早点成亲,早早生几个儿子,听到他和你成亲的信儿,我非常高兴,那天一个人喝的大醉。”广川王轻笑了几声,李思浅忍不住同情的瞄了他一眼。
“赵氏一族的过往,莲生和你说过没有?”广川王看着李思浅问了句,不等李思浅答话又自己接着道:“赵氏先祖身在乱世,和黄家结盟,约定先后建国。”广川王一声轻笑,看向李思浅,“换了你会不会跟人家约这种事?我和莲生说起这事,都觉得赵氏先祖其实是个天真烂漫之人。”
李思浅忍不住抿嘴笑,敢这么评价先祖,这位广川王倒不是个古板人。
“后来的事就想得到了,历经几代,赵氏子孙越来越凋零,到我父亲这一代,能活着成亲的,只有我父亲一个,父亲走时,我只有十二岁,阿轻四岁,阿轻就是莲生的母亲,”广川王看着李思浅解释了一句,沉默片刻,才接着道:“都说外甥随舅舅,莲生极似年青时候的我,我那时候也象莲生这样,胸无大志,很享受做个南地无冕之王的生活,不想再继承祖先遗志去建什么国,所以,宫里赏赐来的内侍宫人,我就真用起来了,也是想通过他/她们告诉官家,如今的赵氏已经没有了祖先的大志,唯愿安心在梁国做一个尊贵的王爷。”
李思浅听的专注而感慨,外甥随舅舅,这命也随舅舅,莲生何尝不是这样?唯愿和爱人相守,过一世安稳。
“阿轻被京城赏赐来的宫人侍候长大,一心向往京城的风物繁华,我那时觉得这样也好,阿轻喜欢京城,那就干脆请官家赐婚,把阿轻嫁进京城的世家大族,我那时候已经有婚约,不然,我也会和京城的世家大族联姻,就是为了向官家表示臣服,后来的事……”
广川王一声愤懑之极的长叹,“我也算极肖先祖,和先祖一样的天真!阿轻嫁的……后来又死的不明不白,我……从京城回来,我几乎要疯狂了,那两年,多亏了袁先生,后来,也多亏了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