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拜了桌上明镜,再拜祠堂,出来时天已经大亮,朝阳洒在身上,至少看起来很温暖。
李思浅被端木莲生带着,往靖海王府正殿过去,他要带她认亲,把她介绍给整个端木家族。
离大殿还有很远,就看到一对对靛青袄裙的婆子沿着青砖甬道垂手侍立。端木莲生走了两步,顿住步子,侧头看着李思浅,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李思浅呆了,有这规矩吗?没这规矩吧?她家也认过亲,她没看到大哥和二哥牵大嫂和二嫂的手……不对,这不是规矩,他这是给她助阵造势,向众人宣示他的宠爱,以他这凶名在外的杀神身份,这一牵手确实能给她笼上一层保护罩。
想到这个,李思浅嘴角不由自主往上挑起,仰头看了眼紧绷着脸的端木莲生,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动了动,曲起一根手指在他手心里划了两下,又乖乖放好任他牵住。
端木莲生脚步仿佛停滞了下,侧头看了李思浅一眼,眼里都是笑意,她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小丫头倒是个鬼精灵。
上了台阶,进了大殿,厚重的帘子在身后垂下,在阳光灿烂中乍进到室内,李思浅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端木莲生顿步停住,拉过李思浅和他对面而立,慢条斯理的替她解下斗蓬,随手扔给丫头,往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抬手解了自己的斗蓬,伸手牵住李思浅再往前走。
随着端木莲生脚步踏进殿内,原本喧嚣的殿内顿时寂然,无数双眼睛呆呆的看着端木莲生牵着李思浅的那只手,看着他替她解下斗蓬,看着他替她整理仪容,看着他再牵起她的手,看着他带着她走到他们面前。
上首主座左手空着,只有林王妃满面笑容的端坐在右边的椅子上,端木莲生的父亲、靖海王端木敬没来。
端木莲生目光漠然扫过那张空椅子,直接越过林王妃,将李思浅牵到左边第一张椅子前。
“这是大伯、大伯娘。”端木莲生的介绍中颇有几分恭敬,李思浅曲膝一福,早有婆子将崭新的厚垫子准准的垫到李思浅膝下,李思浅磕了头,接过丹桂递上两双新鞋,恭敬托上。
新娘子认亲,长辈送鞋袜衣服平辈荷包扇袋等自家的针线活,送晚辈就是荷包里加一对银锞子,这都有规矩,靖海王府里没有要用心讨好的人,李思浅就省了事,长辈清一色一双鞋,平辈全是荷包,晚辈荷包里加一对金锞子,省事,也省得让人有分说的余地。
端木家族长、大伯端木敏从看到端木莲生牵住李思浅的那只手起,就一直留意着李思浅的一举一动,这会儿却半垂着眼皮,端坐不动,大伯娘沈氏笑吟吟放了对赤金嵌红宝镯在那只托盘上。
接着是二伯端木攸,旁边的二伯娘王氏只有二十来岁,是继妻,见李思浅跪下磕头,忙侧身站起,没敢受这份大礼。
再下一位,就是林王妃了。
林王妃受了李思浅的磕拜,看着李思浅,亲热笑道:“二郎总算成了家,你父亲高兴得很,可偏偏他前儿受了风寒,病倒了,今儿原本想挣扎着过来,可偏他得的是风寒症,怕过了人不好,这才没过来。”
“父亲病了?我怎么没听说?请的哪位太医?”姚世子妃气势汹汹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