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忱静默站在原地,听医生耐心讲解完入院来的病情发展,最后问:“哪位是季先生,病人想最后见见他。”
季忱依旧沉默不语。
高助理向医生道谢,去办后续手续。
意识到躺在里面的人没有多少时间,季忱猛然回神,他上前几步拉开房门,沉默走进去。
各种机械运转的声音汇在一起,并不安静。
魏昭远强撑着最后的意识,睁开眼,虚弱到无法说话。他眼前却浮现出许多场景,小时候一望无际绿草如茵的赛马场,放学后相伴走过的空荡操场。
从八岁到十八岁的漫长时光,原来一眨眼就到了尽头。
魏昭远手指动了动,季忱看出他的意思,便走到病床前,拉过椅子坐下。
他瘦脱了形,感觉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凸显。
季忱想,任谁也猜不到床上的男人,曾经也是受许多女孩追捧的少年。
魏昭远挣扎地拉下呼吸罩,但这么平常的举动牵扯着身上的管子,令周围的仪器响起提示音。做完这个动作,他浑身脱力,手臂无力落在床上。
两人没有说话,直到最后,魏昭远断断续续问:“阿忱……以后有机会,可不可以,再一起骑马……”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以后我们放学一起走,怎么样?”
“……”
记忆中稚嫩的容颜和眼前的人逐渐重合。
季忱垂眸,嘴唇动了动,喉咙却像被胶布紧密粘合住,难以发出一个字。
离他最近的仪器响起警报,一起一伏的线条变成直线。
季忱忍住喉咙艰涩,轻拉起被角,缓慢盖过他的脸,声音哑然,仿佛是喃喃自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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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忱在吸烟区吸了几颗烟,将内心的那股情绪压下去,对着镜子扯动唇角,挤出一点笑。
等了两个小时,明薇打来电话,“我准备下楼了,你去外面等我吧。”
季忱嗯了声,话筒中的女声似乎有些不一样,他还没来得及细问,明薇就挂断收线。
彼时,另一侧,明薇接过检查结果,呼吸沉重。
苏主编不打扰小两口的惊喜时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好消息哟,我先走了。”
明薇拿出检查记录反复看了两遍,坐在门诊外的休息区,可能表情不太像喜得贵子的喜悦,引得旁边的孕期妈妈频频侧目:看,又是个准备打胎的不负责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