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脸更红了,不理他,手指抓住衣摆,顺便收回前几分钟说他正经的那句话。
明薇悄悄侧头看了眼屏幕,保持正常语气,“脱了你也不能干什么。”
季忱静了几秒,两端都静的要命。
明薇甚至能听清墙壁上的钟表指针咔哒转动的声响。
然后,是清脆的金属扣弹开的声音。
她呼吸顿住,那个声音她不陌生——明薇把脸埋进抱枕里,翁里翁气说:“你怎么能这样啊……”
镜头里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发顶,以及隐藏在发间通红的耳垂。
季忱拖长音调,笑意渐浓,“我躺在你经常躺的地方。”
缩成鸵鸟的姑娘把脸埋得更深,她唔了声,心里暗自补充:是她的枕头,她的味道,想着她的人,做只和她做过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
明薇杵在枕头上的脑袋感受到窒息,慢吞吞抬起,衣服被他引诱着褪到半截,眼眶都是红的。
季忱已然恢复平常的神情,淡淡笑道:“还正经么?”
明薇:“……”
-
魏昭远的一期手术做得很顺利,季忱只身往医院去了趟,门外的保镖将他拦住,候在休息室的秘书出来看了眼,发现是季忱,眼睛瞪得很大。
现在谁不知道璀错和amor势如水火,季忱护着明薇,明薇又是涉嫌泄露设计案的原amor员工。
秘书进病房请示了老板,魏昭远倒是惊讶,“稀客,请进来。”
季忱被请进病房,秘书端了杯水放在桌上,然后离开。
魏昭远脸色苍白,形销骨立,眼窝深深凹陷,比上次见面时还要虚弱。
他的时间不多了。
季忱垂至身侧的手攥成拳,淡声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魏昭远歪头笑了声,“这种病犯病的时候很难受,必须要用止疼针,你说我父亲当年在牢里是怎么熬过去的?”
他看向窗外,盛夏阳光刺眼,“阿忱,我真的好疼啊。”
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出一寸疼痛,像是有簇火苗顺着气管不停燃烧。
小时候,很多人觉得他有病不跟他玩。
那些人同样觉得季忱身份优越,集体排挤他,于是两个孤独的人就成了朋友。
从十岁稚童到十八岁的少年。
季忱也没有其他的朋友。
魏昭远轻叹口气,开口却是充满戾气的话语,“你说,我死之前能不能看到你身败名裂?”
季忱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最先引导舆论下场的营销号博主的签字证词,“你用钱买他们,我出更高的价格,他们自然会选择把你卖了。”
魏昭远眼底波澜荡起,眼神黯了黯。
季忱复又问:“还要继续吗?”
魏昭远牙关紧合,这份证据最多证明主导言论的幕后主使是他,网上的无脑人士会怎么想?说他心思阴毒还是报复心重?
但这些改变不了初晓伊背靠季氏压榨同行,明薇泄露设计案的事实。
魏昭远觉得可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有了证据不锤死我,还亲自跑来通知我。”
季忱嘴唇紧抿,握住纸张的手用力几分,冷声澄清:“不是好心。”
“是给你留有余地。”他自嘲笑了笑。
就算魏昭远偏执地选择撞断他一条腿,他也很难与一同长大的朋友兵刃相向。
如果不是他对明薇出手,季忱能将为数不多的耐心留给曾经的朋友幡然醒悟。
魏昭远扯动嘴角,“不需要你给我留余地。”
话说到这份上,季忱也没什么好说的,离开前深深望了眼床上躺着的男人,终有一天,他会消失在眼前,不是几年前那样的离开。
至少那样他还是鲜活的。
季忱转身离开,脑海中却无端浮现出和魏昭远的第一次见面。
下课后,那群男生呼朋引伴打闹着离开。
他默默收拾起文具,一股脑塞进书包,所有人都怕得罪他,于是所有人都远离他。
只有魏昭远。
他问:“季忱,我们一起走,好吗?”
他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