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依言将手伸出去。
这部游戏几乎投注了他所有的心血,移交权限的一刹那,安知只觉内心刺痛异常,这种痛,仿佛都渗入骨骼当中。
手指无力垂下,安知面色一变,方才那一瞬间的刺痛好像并非是他的错觉。
不知何时移动到他身旁的楚睱冷声道:“抱歉,没忍住。”
安知望着脱臼的手,身上开始散发一种阴郁的气息:“你在做什么?”
楚睱提醒道:“你不该占他便宜。”
漫天烟火下,沈拂眼含笑意,安知低头沉默,那一瞬间就像是交换戒指的情侣,楚睱没有拔刀已经用了很大的耐力。
戒指紧紧攥在完好的那只手中,几乎要被捏变形,安知沉着脸一字一顿道:“移交需要我的授权,必须给他亲自戴上。”
楚睱帮忙将骨头接上,眉梢聚拢,“东西给我,不要碰他。”
安知断然拒绝:“赢我的人是沈拂。”
接下来的时间楚睱全程黑脸,安知原本的几分不舍在看清他的表情后,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意,有意将这个时间延长。
等到戒指完全套拢,沈拂举起手,月色下可以看见上面有细小的纹路,闭眼就能感受到所有的游戏数据。
安知的头发被风吹乱,耀眼的火光投映在双目中,丝毫看不出失败者的沮丧:“如果你想,可以清除所有数据,《归元》便会就此消亡。”
沈拂:“数据清除后会发生什么?”
安知似乎对他没有直接行动表露出遗憾:“除了我和将你赶出来的药铺掌柜,其余玩家会被强制退出游戏。”
他们将自己的意识融入游戏,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已经和游戏融为一体。
安知的口吻生动起来:“牺牲她一个,你就可以将我送入地狱,何乐而不为?”
沉默一会儿,沈拂一声不响掠过他,朝前走了一段距离,让船夫靠岸。
回过身看了楚睱一眼,点了下头,后者会意,和他下船离开。
安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叹了一声气,说不清其中的情绪是什么,仿佛包含一切,又似什么也没有。
明月高悬,即将步入深夜,街道上的人渐渐少了许多。
沈拂买了盏花灯,提着照路:“是不是很不甘心就这么放走他?”
楚睱摇头,虽然他对游戏了解不深,但也能猜到贸然将意识放进虚拟的世界,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沈拂微笑颔首:“绝大多数人生就像是我手上的花灯,外面有保护层,一点点燃烧殆尽。极少数才会选择做烟花,辉煌之后迅速坠落。”
在游戏中持续时间越久,现实中安知的大脑负荷便越重,总有到达临界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