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仙途 五色龙章 4316 字 12天前

乐令心中油然升起了为人师表、教化人材责任感,把湛墨紧紧禁锢住,抱在怀里摆成趺坐姿势,然后召出心魔放入他灵台之中,在他耳边低声威胁:“这回修行你若还仗着真炁浑厚就把它们吸收了,不能消磨掉一魄,为师自有大法力教训你!”

他的声音低沉轻软,又带着魔修特有的、不加收敛的张扬魅惑,虽然是说着威胁的话,却叫人听得魂魄颠倒,灵智沉迷。

湛墨的身体不能动弹,心智却是无可抑制地随着这声音沉沦。体内心魔一生出来便能知道他心中最隐秘的欲望,又将这声音、将拥在他背后的温柔身体的魅力放大了数十倍,在他灵台中掀起了涛天巨浪。

心魔的诱惑虽然可以恁意志屏蔽,可若愿陷在幻境之中不加抵抗,却也是极容易污染灵台,将魂魄彻底化成魔物食粮的。湛墨恍惚着只觉着背上传来的一点点温热触感越来越真切贴近,放在他胸前的双手如藤蔓一般柔软缠绵地抚了上来,将他的衣裳层层褪尽,而后贴上了一具同样光裸的身体。

记忆中坚如玉石的身体此时却是柔软温热得不可思议,紧紧缠在他身上;那张老想对他摆出师长威仪的脸上,也露出了只有对着玄阙老祖才有的撩人春丨色。而更叫人难以忍耐的便是在他身上轻轻碰触的湿润唇舌,一点点落在他身上的灼热轻吻足已令他失去理智。

明明是从小带大他,对他又不怎么好的师父,为什么他老是想要将这人抱在怀里,一口口吞吃入腹,再也不给别人看见?湛墨身上已烧起了一把火,心里的火也一样跃动不休,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依着身体的本能亲吻了下去。

他体内心魔翻覆,演绎出般般令他不忍清醒的幻象。然而现实之中,他的灵台与识海却都已被心魔盘踞,从肉身中透出无尽魔气,眉梢眼角尽是邪祟气息,只差一步便要走火入魔,叫那些心魔占据了肉身。

乐令一直盯着他修行,岂能看不出他突然心灵失守,打开全身关窍,放纵阴魔占据肉身。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沉迷在了哪一种魔欲诱惑之中,但乐令反应极迅速,将一道魔气渡入湛墨体内,顺着灵台向下一点点收拾魔气、镇压心魔,将他从活死人的危险边缘救了出来。

湛墨识海之中,那消魂蚀骨的美妙景致也随着天魔的消散而逝去。他的心头一时清明一时充满幻景,渐渐两者交杂着一并褪去,心头妄念和挂碍已经一丝不存,天地间一片寂静虚无,却似有什么东西渐渐从识海深处涌出。

那开始时只是些一闪即逝的画面,随着识海中魔气不停翻涌,又不停被压下、侵蚀,就像有什么阻碍画面出现的东西也被那输入他体内的魔气解化,那画面竟渐渐连起,越涌越多,充塞了他的识海。

他的身躯化作灰烬的模样;他被天劫击中的模样;乐令对着他流泪的模样;不着寸缕地躺在他怀中的模样;将化作细小蛇型的他揣在怀中的模样……再往后来,他更记起了自己被一个道士打去修为、封了灵智,在洞府中关了近万年,怨恨无处发汇的模样。而在失去一切,成为道修看守灵府的妖兽之前,他本是东海冰揭罗宫之主,娑竭罗。

这些记忆就像刀尖一样扎进他的脏腑之中,搅得他神魂不稳,体内涌出无限心魔,刚刚平复下去的身心再度受到冲击。这副人身又不及他当年的妖身坚韧,气血上涌冲击之下隐隐有血脉逆转、肉身破碎之危。他也自知危险,极力平抑心神,想调动体内魔力吞噬心魔。乐令的神炁亦是源源不绝地流入他体内,简直把他当作法宝重炼了一遍。

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湛墨的身体才重新稳固,灵台与识海中的阴魔也被彻底驱逐,重新恢复了练功之前的状况。乐令犹自紧抱着他,引导他体内精炁在一遍遍游走经脉,安稳归拢于玄关祖窍之中。

湛墨缓缓睁开眼,抬手握住了乐令的衣袖,那句即将出口的“主人”却又被咽了回去。没有实力,就是他还记着前生的事有何用?他难道是需要乐令怜悯的人,还是要以自己当初为他而死的事要挟,让乐令再像从前那样成为他的人?

他岂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湛墨这一腔纠结心事,乐令却是看不出来的。他把徒弟救活之后,心里当真是悲喜交加,既欣喜于湛墨平安无事,更是痛恨他不知上进,连个简简单单的阴魔蚀魄都练不好。

大悲大喜之下,他也失了平常的风度,从床帐上撕下了一条罗带,注入真炁化成硬质长板,抓起湛墨的手狠狠打了五十下。狠狠打过徒弟之后,乐令也舍不得逼他修炼,一门心思想着去俞府取功法,走些捷径让湛墨能修道有成。而湛墨则另有打算,醒来后便一语不发地呆在船上,不像前几天那样热衷看海,颇有点儿吓傻了的意思。

两人各怀心事,剩下这几天的海程倒是平平淡淡,又过了七八天便驶进了文举州地界,弃船御剑飞到了俞府。

文举州这里修行资源极少,修行风气也不浓厚,但像俞家这世有血脉传承的世家却是另有功法,练到高深境界也有驻颜长生之效。俞槛的容貌身形仍和二十几年前一样,完全不见老态,见着已长成俊朗非凡的成年男子的湛墨时也是激动万分。

“想不到仙师亲自把这孩子带回来了,我看他身上气势外放,恐怕已经学了仙法了吧?不知仙师给他取了什么名字,我这个做大伯的也好称呼?”俞槛还理智些,湛墨这身体的生母却是激动得一头撞了进来,哭着就要抱他。湛墨对这些凡人并不耐烦,但生身即有因果,他又不想在乐令面前露出异常,仍是忍着别扭不适与生母相认。

这种妇孺相会的场面,他们这些长辈也不好一直在旁边看着。俞槛热情地将乐令拉到了外头,请他讲讲这些年湛墨的情况,更要紧的则是想问问湛墨学没学会辩认犯人的法子,以后能不能留在俞家帮忙。

乐令笑道:“我知道那位俞夫人与湛墨母子情深,可是父母之爱子女,当为之计深远。湛墨如今已修道有成,正该再上一步,俞兄怎么就要他回来过凡人日子了?”

他取了些低阶灵丹和金银珠玉等世俗所用之物,一并交与俞槛,又送了他一套在罗浮时兑来的入门功法,提起了想要他们这样有真龙血脉之人的修行功法。俞槛虽然一脸羡慕地盯着那灵丹,却说什么也不肯真的收下,只说:“湛墨是我俞家子弟,本就该有这种修行功法,我怎么还能要上仙的东西?只是我们这里是旁枝,功法不如本家的好,你若真想要最好的功法,不如还是去国都蓟府那里找卧龙俞家。”

乐令略想了一下,还是向他要了本入门功法,又细问了俞家本家的地址。他要给湛墨最好的功法,这种一眼看去便知粗浅的,也配不上叫他的徒儿修炼。

不过晚上湛墨来向他请安时,乐令还是将这本书送与他,同时将玄阙老祖从前送的道魔双修之法也打入了湛墨识海中,叫他试着练练这与他肉身相合的功法。若是这功法能有些效果,那京里俞家的功法肯定就会更适合他,还在自己法宝囊里的那半颗龙珠应当也可用上了……

湛墨平静地收下了书,态度和往常并无不同,后来就在乐令的期待之下当场练习起来。不过他练过了道魔双修、功法转化之法后,并没按着那本书上所写的法子运功,而是依着前世记忆中血脉传承下来的正统蛟龙修行之法修行。

121

121、第 121 章 ...

文举州虽然资源与灵气都较差,少有修士踏足,但也有少许灵脉和低品质的灵药灵石,凡人接触得久了也能延年长生。那些有血脉传承,或是单纯有一本类似仙术的功法的世家更是极力把持这些资源,为此有许多都在朝中为官,以便凭借官府之力护持自家利益。

俞府本家在国都也颇有些权势,出了几代大将军和更多文臣武将。俞槛怕乐令进不到本家,还特地为他们修书一封,方便他们入京后取信于族长。

乐令领了他的情,叫湛墨磕了几个头还清情份,直接乘云往京都蓟府而去。这一路上还碰到几个年少的正道修士,看衣着和法器不像是什么名门大派出身,修为也都不高,各个都是神色匆匆,眉宇间亦有些沮丧之色。

乐令师徒急着上京,本不想多管旁人闲事,那几个少男少女倒主动拦下了他们:“你们两个也是修士,是哪一派的,从哪儿来?如今文举州这里由我们辰宿宗代为管理,不许陌生人随意出入。你们随我们走一趟吧!”

乐令细看了一眼那几个人的修为,见最高的也只有筑基上关,便笑了笑,身上幻出层层魔气缠住他们,抓出一个好似领头人物的少年问道:“辰宿宗不是在玉完州,你们跑到文举州来做什么?难不成这里出了灵脉,还是哪座仙人的遗府,叫你们星主算出来了,抢在各派之前先占了这地方?”

那少年被魔气缠得满面通红,目光涣散,乐令问什么便答什么,极为老实:“这种地方哪出得了上古仙人遗府,我们来这里巡逻,是因为有鬼修在各州泛滥,吸取凡人信仰,还把人炼作傀儡。这文举州没有几个正经修士,那些鬼道修士装神弄鬼,已祸害许多州郡了。”

乐令听着他的话,便想到当日还未结丹时,也曾在这里和池煦一起对付鬼修,对这些与自己那时修为相当的少年倒是少了几分杀机。他也有心知道那些鬼修的情形,又问道:“这些鬼修在其他州多么?可有人查看过东海附近,海边和蓬莱三岛那里可还有什么消息?”

那里还有一片充满死气和阴魄残破洞天,若有鬼物占了那里,说不准养几年又能出一个和吞噬了湛墨的神君一样法力深厚的鬼修。

更要紧的是,那洞天外数百里就是湛墨的冰揭罗宫。如今湛墨虽化了人身,但那宫殿却不能随意易主,将来还该要由湛墨掌控。金龙威严华美的身躯仿佛就印在他眼前,而那身躯被烈火灼烧的模样更是深深镌刻在他心底。乐令呼吸微觉粗重,缓缓回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子。湛墨也不小了,修行也算小有成就,他这个元神真人也有了几分实力,该是回去叫他重掌自己领地的时候了。

乐令目光一闪,眼神重落到被他抓在手里的少年身上。那修士早已失去了揣度人心的能力,只顺着他方才问的话答道:“东海被死气所污,有数百里海域都已是寸草不生了,似乎鬼物就是从那里生出来的。好在东海之滨有罗浮剑宗坐镇,对付此物已有经验,那些新生鬼物大部分被拦在了黄曾州之外,来不及化身为人。但早前潜入六州的鬼物还有许多,现在我们四处巡视,也是为了早日查出这些漏网之鱼。”

东海大片海域横遭死气污染……十有八、九就是那处洞天。乐令看再问不出什么,又不欲和辰宿宗无故结怨,问了问这些人巡逻的路线,便将他们的记忆抽取出来,扔下他们,仍旧带着湛墨往东南曲折飞行。

到了蓟府之后,他们师徒才按下云头,找到了俞槛所指的位置。湛墨生母在支系也只是远支族亲,他生下来就叫乐令抱去罗浮,也没在本家测过资质,俞家的人自然不认得他。乐令带着他在门外求见时,守门家仆态度都冷淡至极,连门也不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