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金蝉虽然文弱,但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最终踩到一块稳当的石头,才慢慢将全部的重量分到石头上一些,又开始往上爬。
我不敢大意,一直用手垫着他的脚,他向上爬一步,我就用枝干托着他向上一步。直到他爬得高了,我再也够不到,才意识到自己竟比他还累,出了一身热汗不说,腰间的旧伤疼得我压根儿直不起身子来。
般若觉察有异,立刻收缩,紧紧卡住我的腰椎骨上固定住,又生出阵阵暖意,帮我疗伤。
“不打紧,都是老毛病啦。”我擦擦额角疼出的冷汗,安慰着闷闷不乐的般若,道:“唔,是,我年纪轻轻的腰就不好,以后是挺麻烦的…但,我还年轻嘛,慢慢休养会好的!再说,我还有你啊,你对我也顶好的!”
般若委屈地在我身上蹭了蹭,弄得我腰有些痒,恍惚又想起在幻境时,猴子挠我的痒痒肉来着,便笑出了声。然而,笑过之后,又有些心酸,我安慰自己,就当那是一场梦罢,以后别再想了。
般若没多久就不再动了,它的法力似乎有些虚耗过度,懒懒地盘在我腰上,变得极为安静。我轻轻用手摸着它滑溜溜的身子,安抚着它,无意间低头,对上猴子的视线。
我以为他仰着头,一直在看金蝉爬山,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转了视线,开始盯着我的腰看的?
五百年前在蟠桃园被天马撞断了腰,断口处形成一圈凸起的疤痕,既不光滑,颜色也铁青,与我纤细的身子极不相称,十分丑陋。平时有般若卡在上面,或许看不到,但方才它动了那么几下,疤痕就露出来了,而且还有为了救金蝉,新生出的一点点裂缝。
我不知一道丑陋的疤痕有什么好看的,猴子为何移不开眼。明知那块疤围着我的腰一圈,遮也遮不住,但我依旧拼命用手去捂着,乞求着:“别看了,长留哥哥,求求你别看了。”
“……”猴子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这时,整座五行山“轰”得裂开数道缝隙,剧烈地震动起来,无数碎石从山巅滚落。
“封印已除,你出来罢。”金蝉在山顶道,手中攥着一张刚揭下来的符咒。
猴子将原本的话咽下,抬眼去看金蝉,喊道:“现在不行,我一出来,山就要塌了!你先下山,找个安全的地方避起来,我再出来。”
“嗯,好。”金蝉应着。方才的山崩改变了山体山貌,崖壁不再陡峭,而是变成了一道平滑的山坡。金蝉躺在山坡上,向下翻滚,没多大会儿就滚到山脚下。未来得及拍净身上的土,他立刻去牵马,将马送到一个石头崩不到的地方。
“玄奘!哎!”猴子远远对他招手,“你再过来!”
金蝉安顿好他的马,又走回来,“大圣。”
“上面那棵小桃树,你看看能不能把它从岩石缝里抱出来。”猴子嘻皮笑脸道:“嗳,俺老孙这一出山,山可就要崩啦!这棵树在俺头上长了四百年,也算是陪了俺四百年,你就当帮帮我的忙,去救救它,再怎么说,俺也不忍它被石头埋了。”
“……”金蝉不动。
“怎么?你不肯帮么?”猴子敛了笑,用手拍打着地面,道:“呔,这棵树当初你也养了好久呢,忍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