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密报郑国之事,卿也应有所耳闻。”
“知晓,然强秦疲秦,不都在大王一念之间么。”严江微笑道,九年前,韩国被秦打得受嗷嗷叫了,就派水利工程师郑国入秦,说可以修一条水渠,把关中平原的泾水和渭水连接起来,让关中变成千里沃野,这条水渠长三四百里,已经修了九年,由吕不韦主导,消耗大量国力,让秦国最近都没有怎么出去打架。
但前几日,到处有流言称郑国是奸细,修水渠这事是韩人不怀好意的疲秦之计,秦国上当了之类的,朝堂上已经有人要求招郑国回咸阳问罪了。
不过就严江看来,秦王不可能不知道郑国渠于秦是何能大利,他放任流言横行,不过是想以此斥责吕不韦而已,这会成为他扳倒吕不韦的一张王牌。
秦王眸光一闪,畅快地饮下一杯,与聪明人交流就是自在,若是朝臣个个如严卿一般懂他,也不必如此耗费心神。
“那卿又如何看寡人?”秦王微弯唇角,又抛出大招。
这个我背过,严江举杯道:“王上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将来必能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这是贾谊说的,至于身死咸鱼,为天下笑这些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秦王默默看他一眼,微微蹙眉:“卿有未尽之言。”
“人皆有未尽之言,但凡事留三分余地,于人于己皆是好的。”严江平静地道。
秦王不言,只让严江陪着喝酒。
但秦时的酒嘛,对严江而言还不如啤酒的浓度,两人一会就喝了两壶,秦王略有些抗不住了,但看对面脸都未红一下,又甚是不悦。
简直如同刺猬一般无从下手,此等人,要如何才能收心……
但他更清楚,想要收心,就不能用帝王的方式接近他,否则安息的阿尔沙克就是榜样,不知严江临走那一记重箭有没有射死他。
用王赠之弓杀王本人……那位君王,该有多悲愤?
秦王不自觉地抓了一下案桌,感谢这些人试剑之余,又觉得脖颈微凉。
但他又甚至能理解,这等人物,若能征服,任谁也难以抵抗……
他按下因酒而起的胡思乱想,又与严江聊起治国之略,后者倒没保留,一一谈起国民经济基础对国家的兴亡的重要性,重点讲起农业生产是一国的基本,只有温饱达成,才能谈其它经济建设,但是秦国既然已经拿到他带来的经济植物,完全可以用来与六国交易一些粮食,再发展水利与锻造,从而反哺农业,在达到良性循环后,国力必然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