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神色不动,偷偷瞟了一眼秦王,便见他眉宇间又尽是阴鸷,便起身行礼,想告退了。
到底是母子血缘还在,只听秦王冷冷道:“都退下!宣她进来。”
严江于是随大流而走,与那憔悴而来的美妇错身而过。
但是下一秒,他便觉得不对,那哪是求放过的模样啊,那眼神分明是……
他猛然回头,便见到赵姬温柔地坐在秦王身前,悲伤垂泪:“政儿,母亲一时糊涂,你竟一点都不念及昔日情分了么……邯郸艰苦,那年围赵,他们硬要将你抢去,我为了你、为你……”
李信猛然拉了一把严江,低声道:“你想死啊,这些东西你都敢听!快走吧!”
却见秦王神色略为松动,严江总觉得不对,正想提醒,却见靠近秦王的赵姬猛然拔出金钗,向秦王刺去……
秦王惊醒,将她用力推开,却还是被划伤脖颈,一丝血痕滴落,惊得众人愣了一秒,才大呼护驾,冲上去将赵姬拉开。
“你这畜生,我恨不得当年就掐死你!”赵姬神色狰狞,恨极怒极,“你那两个弟弟连路都走不稳,你竟那么狠心,生生将他们放在囊中打成血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秦王推开想要为他敷药包扎的侍者,竟无一丝怒色,只是居高临下,漠然凝视,对赵姬的指责视而不见。
数息之后,他缓缓道:“传孤制,喻令全国,逐太后出咸阳,迁贡阳宫,断绝亲缘,永不相见。”
周围坐人皆吓得跪倒听令,严江就这么直接观察到了秦王驱母这一历史事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全靠李信拉着跪地才没有被注意到。
秦王政挥袖负手,大步离去,没再看任何人。
严江叹息一声,回到寝殿。
花花正在院里晒太阳,看到主人进来,立刻起身,把主人拖到院里,一起晒太阳。
四月的天空非常温暖,晒得人非常想睡,花花也满足地把头嗑在主人怀里,大爪子侧躺着,长尾偶尔一甩,十分地惬意。
严江心情却有些沉重,回想历史书里对这些都只是一笔带过,可是当那几个字化成一个完整故事时,才会发现,这些能上史记的故事,都不是普通人能吃得消的。
都是儿子,你那两个私生子不藏好了,秦王怎么可能放过他们,那太后私通的明证啊,有两个孩子在,始皇一辈子都要沦为六国笑柄,还和情夫一起谋反,你怎么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