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带了凉意的手指简单地碰了碰寇秋的脸颊,随即摩挲着他的嘴唇,直到手套的顶端都沁出了微微的水色,他才收回了手。
“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寇秋依言坐上去,眉头仍旧蹙着。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喝?”他问。
寇秋知道男人发病时有多痛苦。这药剂把他体内的人性和温存都抽走,在那一刻,他只纯粹是头嗜血的野兽,拼命撕咬着困住自己的牢笼。虽然如今已经有了自己,可在最开始发病时,他还是要经受一段痛苦的折磨,往往要把嘴唇手心都弄破。
寇秋不想见他这个样子。
他就该是原野里自由的鹰,随心所欲地展开翅膀,任意去他想要去的任何地方;他不该被条随时可能会发作的锁链困着,分明是英雄,却要过着随时可能变成怪物的生活。
系统也说:【就是呀,就是呀,都有解药了,为什么不喝?】
“没有那样简单,”顾沉淡淡道,“我还不能解除药性。”
他忽然站起身,把寇秋抱到窗边,指给他看。
“你看到了什么?”
眼前是宁静而壮美的皇城,鲜红的落日欲坠不坠,行人往来如流。
“皇城。”寇秋答。
“再向那边看,”顾沉道,“是边境。”
两国争端频起,说不好什么时候便会再燃烽烟——而整个联邦之中,如今只有顾沉这样一位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他的战无不胜是神话,他扬起旌旗,整支军队便所向披靡。
可这一切,多少都有关于顾沉超出常人的力量。
在彻底安定之前,顾沉就是顾将军。
而顾将军,不能放弃这份对血的渴望。
【可是......】系统嗫嚅着说,【可是,这些百姓当时都背弃他了啊......】
明明便是他们同意将顾沉的家人抛出城门!
寇秋没有问,顾沉却已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他的意思。他的手摩挲了下帽子上的军徽,一字一顿道:“我是军人。”
——哪怕被抛弃了,他仍旧是铁骨铮铮的军人。
寇秋恍然想起,哪怕是在七区,顾沉也从未丢弃过象征着帝国军人身份的徽章。他的信念是燃起的火光,从来没从他的眼睛里头熄灭过。
寇秋没有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