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征战沙场多年,这些痛他还忍得住,所以没有叫出声。
“咳咳!咳咳咳!”
但一旁的哑童明显没有韩萧这么淡定,见对方痛的脸色发白,他忙跑去端了另外一碗深褐色的药汁过来,喂他服下。
“咳……哑童,你给我喝了什么?”感觉没那么痛了,韩萧平稳下呼吸哑着嗓子问道。
“啊……啊……”哑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知道对方有口不能言,韩萧理解地点点头:“镇痛药是不是?之前我就发现了,每次换药之前你都给我喝一碗这个,然后疼痛就能减轻许多。不过这种药很贵吧,你又没有多少钱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所以这种药……以后就不要再买了。”
“嗯……啊啊……”哑童点点头,放下药碗又轻轻擦拭掉韩萧嘴角沾上的一点儿药汁。
许是镇痛药的药劲儿上来了,韩萧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晕,脑子里“呼啦啦”闪过许多画面。但他还是凭借强大的意识保留了最后一丝清醒,道:“对了,家里是不是快没有米了,今天早晨我听到你刮米缸的声音了。你去看看我之前的那件衣服,里面或许还有些银子,你去镇上买些米面回来罢。”
“啊啊……”哑童点点头,走到门边翻起韩萧那件满是干涸血液的衣服。
当初他去青峰崖采草药,却看到前面躺着个人。那人身穿银色的战甲,身上有多处类似于刀伤剑伤的伤口,还有被崖壁上凸起的石头刮破的血口,可以说是血肉模糊,甚至连脸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他鼓着胆子靠上去,本以为对方伤成这个样子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还有一口气在。看韩萧的打扮知道他应该是个当兵的,也许还是个小官什么的。但本着救人一命的心态,哑童还是将韩萧带回了他的茅屋,当时为了背起来轻松些,他就把韩萧的战甲脱了丢在原地,只把人背回去了。
现在再看到满是血迹的内袍,他还是心有余悸,心想是什么人竟然下手这么重,韩萧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要害韩萧的人肯定不是好人。
仅仅几天的相处,哑童已经深深喜欢上了那个坚强刚毅却偶尔留出一种淡淡忧伤表情的男人了。
没有为什么,不需要理由,喜欢上一个人,想对一个人好,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一瞬间,不是吗?
所以他才忍不住在换药时触碰韩萧,却没想到遭到对方的拒绝。哑童是懦弱而自卑的,他的喜欢是默默对一个人好,既然对方拒绝了他,他便会暂时将这份感情保留。
将血衣翻了一通后,哑童并没有发现韩萧说的银子,不过倒是有一块玉佩,看起来能值些银子。
“啊啊……”他想问问这玉佩韩萧还要不要,不要就拿去卖了还钱,又想到万一这玉佩很重要韩萧不愿意拿出来,而家里又没钱没粮,韩萧重伤正需要补品和那种镇痛的药……
于是他最终决定先把玉佩当了,换些钱,等韩萧伤好了之后或者是等自己有了钱再把玉佩赎回来还给他。只要最终把玉佩还给韩萧,对方都不会怪罪他吧?
打定主意,哑童将玉佩揣进怀里跑了出去。
听到有人跑出去的声音,韩萧的意识才一点点放松下来,随即便是那种全身轻飘飘好像浮在云端的感觉,昏昏沉沉的,又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好像,每次吃完镇痛药都会有这种感觉。不仅身上不痛了,而且心情也很放松,好想……好想忘记那个人,就这样浮在云端好了。
冷烨……我现在还有那个资格叫你的名字吗?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如果有一天你要杀我,一定不要让我知道,这样我就不会难受不会伤心了。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不仅派影卫挂着你的腰牌大张旗鼓的来杀我,竟然还不杀个彻底。现在算什么?让我苟活在这个世界,目不能视,身不能动,余生都在这间茅屋里带着对你的怨恨中度过吗?
你的心,何时这么冷了?
一片黑暗中,他似乎又看到那晚,冷烨手里拿着一本奏疏边翻阅边漫不经心对他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做的滴水不漏,不会让你知道杀手是我派的,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罢?”
“哈哈……哈哈哈……”韩萧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原来你从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就连那句话,都是你的一句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