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本名叫江芳,五十年前江家还只是潭州的普通商户,连大商都算不上。当时她爹爹为跟堂兄竞争家主之位,将她嫁给还只是举人谢家老老太爷的嫡长子。
后来老老太爷赴长安赶考高中成了进士到外地做官,江芳的爹爹凭着谢家一族的帮衬当上了家主。
江家出钱,谢家出权,互惠互利,老老太爷当上正六品上的中州长史,江芳的爹爹将生意越做越大。
如果没有一开始的联姻,江家不可能成为潭州府方圆千里的巨商。江家前两代家主都说江芳是江家最大的功臣。江芳的陪嫁原来不多,都是前两代家主陆续暗地里增补。
如今江家家主江浩然今年32岁,是江芳亲哥哥的嫡长子,江家老老家主的嫡孙,也是十分尊重感激江芳这位嫡亲的姑姑。
谢奇阳被奴婢带到老太太的卧室。
老太太一日连吐两次血,又跟娘家侄子和侄孙子哭诉商量半宿,耗尽心神,现在正睡着。
江浩然在一旁陪床,想着姑姑这一系子孙出的事愁的眉头紧蹙,见到谢奇阳不紧不慢站起,上下打量跟姑姑所言一样果然是个人物,简单交谈发现见识独断谈吐不俗而且不迂腐,立即起了结交之心,话语里透着亲热,还替老太太做主吩咐她的贴身奴婢去找谢府管家通融让廖小松进东湘院西厢房取出行礼,又问清楚谢奇阳住在哪家客栈,答应等老太太醒来后取了柄叔的卖身契亲自给送去。
谢奇阳早在经商时就听过江浩然的大名,只是谢府乱成一团麻不想多呆,小坐片刻便告辞去跟老老太爷辞别,等廖小松收拾好行礼,一起回客栈。
中午用过饭,谢奇阳派廖小松去湘江码头订明日回浏阳县的船票,一个时辰后廖小松回来愁眉苦脸道:“前几天下雪天冷,湘江两岸水面结了薄冰,加上过年坐船的人少,船家都休息了,听说过了上元节才会开船。”
一家人为无法早回去要在客栈里住十几天感到郁闷。
傍晚,江浩然带着一个身材容貌看上去十一、二岁漂亮的男孩和两个家奴来访。
江浩然开门见山,直接递来柄叔的卖身契,道:“姑姑对奇阳你们一家深感愧疚,特意嘱咐以后少进府避免被人算计。你们一家的孝心她老人家心领,日后你赶考高中成了进士做了官,就是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谢奇阳接过卖身契,知江浩然不拘礼节,便以商人的礼仪拱手道:“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江浩然指着男孩道:“奇阳,这是我的嫡长子江易,今年九岁。我的两个女儿听说你家有个聪明过人模样像仙女般的细妹子,非要他来瞧瞧。”
江易头戴青玉冠,身着绛红色摆底印云彩花纹的丝绸长袍,系深紫色宽腰带,腰带右边用红绳垂系着一块直径两寸圆型雕虎头的白玉佩,内着玄色长裤,脚蹬厚底黑色锦鞋,深肩宽腰窄,臂长腿长,国字脸浓眉大眼,稳重老成哪似九岁的孩童,倒像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鞠躬用稚嫩的声音朗朗道:“江易见过谢大哥和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