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麽,将军说了什麽?”
“我问你可有字麽?”
曲舜怔了怔,才道:“将军是说表字吗,我父亲读的书不多,我离家又早,还没有取过字。”
百里霂了然地点点头:“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将军给我取字?”曲舜连忙道,“那……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我想想……”百里霂半阖上眼,沈吟片刻,“就叫朝华如何?”
不等曲舜发问,他便拉过曲舜的左手,将那两个字写在他手心里。曲舜此时才明白方才量体温时男人为什麽突然收回手去,大约是在外间寒凉处待得久了,他的手十分凉,触得自己手掌都有些发颤。
“朝华……”曲舜有些羞赧地笑了笑,“真好听,比我的名字好听多了。”
他一抬头,正对上百里霂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百里霂似乎也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得以仔细地打量这位年轻将军的面孔,就算不计他的那些勇武胆略和累累功勋,这也实在是一张出众得让人惊叹的面孔。
怪不得白大哥说将军第一次得胜归朝时,在都城西平街打马而过,整个西平街的路面都被少女妇人们扔的鲜花埋住了。曲舜正在愣神,不妨脸颊上一热,竟是被轻吻了一记。
“将……将军……”曲舜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伸手摸向被吻过的地方。
“呵,”百里霂垂下眼睑,轻笑了一声,“曲舜,把眼睛闭上。”
曲舜从不曾违拗过他任何一句话,此时就算满腹惊疑,却也没有多问,缓缓闭上了眼睛。失去视觉之後,心里的那股不安就愈加强烈,曲舜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那股暖意,还隐隐带着酒味的甜香。耳边安静了一会,而这看不见的时间又似乎格外漫长,突然唇角被微凉的手指拂过,紧接着有什麽温暖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嘴唇。曲舜只觉得轰地一下天旋地转,半晌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即使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也不难明白,此时将军是在做什麽。男人含着他的下唇轻轻吮了吮,随即唇舌又移到了他的下巴,颈项和锁骨之间,手指轻巧地将曲舜上身的衣物一一解开。
“将……将军……”曲舜有些颤抖地低唤了一声。
百里霂抬起头,却见他依然闭着眼睛,睫毛抖得厉害,两只手放在身侧,极无措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怎麽还闭着眼睛。”
曲舜听见这饱含着笑意的话语,连忙睁开眼睛,却惊觉男人正覆在自己的上方,牢牢地盯视着他,手指在他下巴上抚弄着,低声道:“看着我就好。”
“啊?”曲舜刚发出一个单音的疑问,百里霂的唇舌已经再度堵了上来,不同於刚刚的浅尝辄止,这次他的舌尖长驱直入,浓烈地交缠着曲舜的舌头。
曲舜几乎喘不过气来,比高烧时的晕眩还要厉害几倍,却又因为不准阖上眼睛的命令而勉强与男人在这唇舌纠缠间对视着,很快眼眶里就被逼出了一些湿意。
在百里霂终於放开了他之後,他仍是按着胸口喘了半天的气才缓过来,算来在短短的人生中似乎从未有过这麽可怕的经历,即使在战场上被人用剑指着喉咙,也绝不会像刚刚那般无措,好像连魂魄都要被吸走了似的……
百里霂望着少年那失神的褐色瞳孔,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掌,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吓到你了?”
曲舜轻轻摇了摇头:“将军……”他喊了这一声,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麽,只是在摇曳的烛火中跟男人对视着。
百里霂柔软了神色,一手揽紧少年的腰:“曲舜,别怕。”
曲舜觉得胸口里似乎有什麽滚烫的东西,灼得他发痛,却显然不是恐惧,他再次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怕。”
衣服一件件被解开,虽然房内的烛火已经被吹熄,但炭炉内烧得正旺,暗色的火光将两人紧贴着的身形隐约勾了出来。从下身落入男人的手掌那一刻起,曲舜就已经什麽都想不起来了,情欲如同燎原之火把他烧得一点不剩,从胸口到小腹都紧紧贴在男人的怀里,那只要命的手掌忽快忽慢地动作着。曲舜觉得自己像湍急的河流里摇摇晃晃的小舟,在狂风暴雨後被惊涛卷起,最後眼前一阵发白,浑身泄了力气似的软倒了下去,只听见一声低低的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声:“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