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家很快就到了,赵德老两口其实已经预料到了林双一定会带着娘家人了来的。其实,他和大儿子已经说好了,不是真的霸占这骡子,他们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做恶人不还骡子,再出几个银钱,到时候让林双再跟林家人借些银钱,给老大家再买上一头骡子。这样两个儿子家就都有骡子了,才花了二三两银子。
所以,见了林家的人,他们一点也没惊讶,很是客气礼貌的把人请进了屋子了。就等着林家跟他说把这骡子给还给老大家。他和老伴说好了,先说他和老伴受的委屈,林双的不孝顺。再说自己长辈要养老费天经地义,他家老大没说什么,他们说什么也没用。要是林家真逼狠了,他老伴就装病,看看他们怎么办。
没想到,林信和他寒暄后,直接说道:“赵老伯,你看,早些年我弟弟回去和我借了银钱买了骡子,说好了这骡子就是我们林家的。你看,我家现在有些事情,这骡子恐怕不能借你们使了,我们这就是来牵骡子的。”
赵德傻了,赵德家的说道:“你们说啥,这骡子你们说要牵到哪儿去?我怎么弄不明白呢?”
赵德家的看向林双,林双想到早先这老不死的故意装病,害得自己被赵勤打了一个耳光就一肚子火。老不死的不就是想霸占着骡子给赵俭,他今天就让他看看,他的东西就是他的,拖回娘家也不便宜了老不死和赵俭那对贱人。
林说说道:“嬷嬷,你别看我,这银子还是你们让我去借的。我是打了收据的,现在我娘家要用骡子我也没法子,他们跟我要银子我没有,这骡子可是我名下的,我把骡子早就说好了给他们了。他们现在就要牵走,说起来,我家用了这么长时间,我娘家可是半句话也没有。”
赵德家的这次真的要晕了,正准备晕下,方曾,对着林双喊道:“林双,快,你家嬷嬷又犯病了。这老了身子骨就不好了,咱们做晚辈的得体谅体谅。我们这就牵了骡子,不打扰了,你们也别客气留饭了。”
说着,他一马当先的去了骡子棚子,牵出了骡子就走。
林信他们跟在他们后面,一道走了。留下赵德老两口目瞪口呆,林双洋洋得意。
☆、44·嫁妆
林信他们去赵家来回不过一两时辰,这骡子就牵回来了。林家本来有头骡子,在林信家放着。林信就让林正把骡子给牵回去,一家一头,这样用起来也方便些。
方曾见了事情了了,婉拒了林信的留饭,带着方致远就回去了。虽然还有两个月成亲,可家里的事情却是一点也等不及。方家的房子虽然是新的,可当年造好了林阿么就去了,除了生活必须品,并没有添置其他的家具。
现在要成亲了,方曾想着陈墨是镇上的哥儿,家里太简陋了怕他住不惯,就打算再把屋子给弄舒服些。比如地上铺些大青石,门上弄些纱帘,布置一下。方致远想着可以在房间里面铺上一些木板,反正这儿靠着山上,什么不多,木材最多了。
方致远给方曾说了下,方曾还真没听过这木板这回事情。可想想用木头铺在地上,至少比石头要暖和一些。特别是冬天,要是在铺一些麻布厚皮子,应该很暖和。夏天的时候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做那种可以拿下了的木板,到时候再拿了,用石头也凉快。
方曾同意了,事情就有了,林信和林正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和方曾要好的人来帮忙。这几天,村子里可炸开了锅,方曾要娶官家哥儿的消息向是个平静的小村子砸下一颗石子,掀起了一片涟漪。
大家议论纷纷,和方曾好的人家,则是羡慕多些,嫉妒少些;和方曾一般的人家,这心里稍稍酸了酸,感叹一下方曾的好运道,再遗憾一下自己没这福气也就算了。而有些人家,则是心中既酸又妒,心里巴不得这个所谓的官家哥儿是个坏的,嘴里还说着这陈家哥儿一定怎么怎么了,不然怎么会嫁给乡下来。
当然,这话他们只能私下说说,毕竟官身在他们看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方曾弄房子的心情,方致远主动要求担任设计师,带着他舅舅和木匠瓦匠忙里忙外。
而陈掌柜派来量屋子的人来的时候,特意的说过了。这屋子里的家具,陈家都会配送过来。都是全套的,陈家还特地问了方曾和方致远喜欢和不喜欢的色彩和忌讳。虽然是件小事,可见陈家对着方家的诚意。方曾特别满意陈家对着自己外甥的重视,听陈掌柜说,这还是心细的陈墨特地提的。
方致远也觉得他这个舅么很会关心人,做事很上道,只家具一件事情,不仅讨了舅舅的欢心,还赢得了他的好感。简直是一招必中啊!当然,一个乐意对他好的舅么他是打心底里欢迎的,他又不自虐,没得和对自己好的人过不去。
刘庄的嬷嬷听了方曾要成亲,心里还担心了一会,怕方曾娶了哥儿要是不喜欢方致远以后就淘气了。可听着刘庄听回来的消息,刘阿么却不得不感叹一句,这方曾真是福气啊。不是说他有什么看不上方曾,而是这年头结亲讲究门当户对,方曾再有本事也就在这村子上的一亩三分地上。和那正儿八经的官身是比不了的。
本来方曾就很有本事,方致远聪明伶俐,舅甥两个挣钱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银两,可他们没靠山。刘阿么还怕他们显眼之后,要遭人嫉恨呢。现在方曾有了这么硬的后台,恐怕就是以后他的铺子什么的被人知道了,除了眼红,也使不了坏了。连带着方致远也好处多多,刘阿么颇为得意自己的眼光。他想,现在那些家里有待嫁哥儿的人家一定羡慕死他了。
当然,刘阿么也怕人家瞧不上自己家,毕竟这是方致远的舅么,以后说不准他们要住在一起。人家对着方曾的亲外甥一定会带好的,可对着自己家的孩子可就不一定了。所以,他知道方家在弄房子,马上把刘庄打包送来,给方家帮忙。争取给方致远也是刘庄未来的舅么留个好印象。
方致远很是欢喜,带着刘庄天天天马行空的想着给他家弄得漂亮些。有时候,方致远的主意太过古怪,旁人不理解,可有刘庄啊。他力气都比汉子大,手又灵巧,方致远出点子,刘庄自己琢磨,都能给他做出来。
院子里的葡萄架子,石桌石椅,种的防蚊草木等等。被方致远这么一弄,还确实有两份意思。特别是方致远和他舅舅商量了,在他们后面开上一块菜地,用竹篱笆围着,外围还种些果树。这么一收拾,屋子还真变的挺漂亮的。
刘庄看着方家地上的木板觉得不错,特别是上面还铺上了三层麻布垫着。这样下雨也不怕家里会湿了,还不比大青石那样的冰冷和滑脚。刘庄想着他嬷嬷腰年轻的时候受寒,家里冬天就显得冷了,要是铺上地板可能会好些。
但这个时候,他是来帮方家干活的,怎么也不能说这事啊,只是他们做地板的时候看了一下,准备回去自己做。方致远对着刘庄很是关心,刘庄多留意了一下地板,他心中一转自然就明白了刘庄大致的想法。
干脆,趁着这次做事的人多,他送刘庄回去的时候,去量了刘阿么和刘庄的屋子。回头,给他舅舅说了,帮着做了一下地板。找了个时间,趁着刘庄在家就送了过去。刘庄看着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很感动的。连刘阿么都一再得意自己给孙子选的丈夫。
两个一道铺了一天才铺细致了,在刘阿么的屋子不仅铺了三层麻布,还准备了一大捆动物毛皮,准备冬天的时候帮刘阿么垫上。刘阿么看着方致远和刘庄忙的累了,下厨可是拿出了自己的十二分劲。
吃晚饭的时候,方致远看着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心里满足。满满的吃了三大碗,撑着肚子回去了。
方曾用了一个月是时间把家里收拾好了,他办酒席要在家里办。好在,陈掌柜现在也要成方曾长辈了,对着自己侄子的亲事很是上心。早早的和方曾对了菜单,酒水,和他说好了那天他派酒楼里最好的厨子去方曾家,给他好好操持席面。
方曾成亲,林诚一家是全天都扑在上面了。方致远这个大家眼中的少年自然没事事情要他做,他无所事事,想想毕竟陈墨要嫁给他舅舅也就是他舅么了。这样,他是不是买东西送给舅舅和舅么来恭贺他们新婚之喜呢。
他想想,就问了刘庄道:“阿庄,你说我要买什么给舅舅和舅么做新婚礼物呢。我只有五两银子,要是买贵了是买不起;要是便宜了,却也拿不出手。这可怎么办呢?阿庄,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刘庄想了想,说道:“其实,你送礼还是送给你舅么喜欢的好。要说哥儿喜欢的东西多,可我觉得这东西不管贵还是便宜,要有心些,你舅么应该会喜欢的。”
方致远一想:是啊,陈墨在娘家见的东西肯定比他能拿出手的要好。与其花着钱,买给一般般东西;不如,自己做一个,也能表示一下自己真诚的祝愿之情。
于是,方致远就开始开动脑筋。最后,他画了十二个个瓷娃娃的样子,送到了镇上一所烧碗盆的小窑里。出了二两银子,人家师傅才愿意给他烧一下。可说好了这东西得方致远自己捏出来。
于是,方致远和刘庄就在小窑里学了半个月的捏泥胚,烧制了两锅,出了二十四
个瓷娃娃。方致远选出一套十二个成品比较好的,剩下的就送给了刘庄。他早就瞧见刘庄在捏瓷娃娃的时候就很喜欢,所以才多烧了一套。烧好之后,方致远拿出让刘庄做给瓷娃娃的小衣裳,两人一件一件的给瓷娃娃穿上,再摆着好看的盒子里面,漂亮极了。
方致远看着比较满意,而剩下的一套,方致远和刘庄也给他们做衣裳。不过,就不像送人的那套有讲究,而是刘庄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方致远看着玩瓷娃娃玩的津津有味的刘庄,心中感叹,不管刘庄的性子多坚韧,他其实还是抵挡不住这些可爱的萌物啊。
而在成亲的前三天,陈家派人送来了家具,如千工床、房前桌、红橱、床前橱、衣架、春凳、马桶、子孙桶、梳妆台等。看着就是一色的上好木材做的,样式什么的,在乡下也是头一次见,很是大气实用。而陈家还给方致远特地的做了一套家具,看着就知道是用心的。送家具的时候,林诚家的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哥儿正准备成亲用的糖茶呢,瞧了这家具,一个个渍渍称奇,无不感叹方曾的好福气。
成婚的前一天,陈家来人送嫁妆。其实,乡下人家,能陪上几床棉絮,加上一些布料什么的就很好了。最多压箱银多放些。一骡车就能装完了,当天跟着出嫁的哥儿到婆家去。
而陈家却是走的真格的陪嫁路子,实打实的陪嫁了三十六抬嫁妆。送嫁妆来的时候,村子里看热闹的人围满了方家。因为有家具的事情在前头,村子里的人这次都好奇,这陈家能陪送什么东西。也给他们见识见识这官家哥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陈家的三十六抬嫁妆中包含了布料、衣裤鞋履、首饰等,基本上包含了生活必需品。一抬抬的用成套的红脚桶抬着发往方家。这些看的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的惊叹,特别是有人知道这嫁妆中有两个铺子和二十亩地。村里人实在,不知道那些布料首饰值不值钱,他们不会不识货。
可这铺子在镇上最少要两百两,这田地一亩要上六七两,就这两样嫁妆就有五百两之多。一个农户一家人一年能有用上二两银子过的就不错了。这五百两够旁人活多少年了。这个时候,村里人从嫁妆上直观的感受到,这官家哥儿不是只有嘴巴里说的身份,他代表的是实实在在的财富和地位。
其实,依着陈墨的想法,既然要嫁到农家,就要入乡随俗。嫁妆什么的就抬上二十抬,铺子也不用两个这么多。可他大哥陈砚死活不愿意,本就认为自己弟弟低嫁了,在嫁妆上自然要给他弟弟补上一些。
而陈阿么更是这样的想法,当年和于家退婚,于家说他们眼光高,要用哥儿攀高枝,让他家哥儿少了多少姻缘,受了多大委屈的。现在他家哥儿终于成婚了,这于家又出幺蛾子,说他们家想吞了哥儿的嫁妆,才把哥儿嫁到乡下去的。还说幸亏自己家娶了个嫁妆丰厚的哥儿,不用做倒贴买卖。
这话传到陈阿么的耳边,自然也传到了陈砚的耳边。他一边收拾于家的同时,一边也给他家弟弟多备嫁妆,让世人看看,他陈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其实,陈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陈砚虽然是个官,可他只能能拿的,那些不能拿倒是从不伸手。
陈砚又仗义,拿的不少,用的也多,每年其实剩下的不多。陈家好在一点,娶了个富商人家的哥儿做夫郎。陈墨的哥嬷,光嫁妆就达七八千银子。铺子有三四个,还有一个庄子,一个大院子。每年光这些的进项就够他哥嬷和家里的开销了。
所以,陈家的家产一半都是在陈墨的哥嬷身上。好在陈阿么早先是想把陈墨嫁到于家的,想着于家是商户,还是有兄弟的。怕到时候于家的老二家的和陈墨较劲嫁妆,早早的给他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