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大笑。
这是丹炳在锡兰族地呆的第二十一天。
这天,天晴无云,纺锤般的月亮高悬夜空,亮堂得很。
丹炳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退开窗户,坐在窗前仰头看了一会儿月亮,没来由的没有睡意。
坐着吹了一会儿风,就更清醒了。
他想了想,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漆黑一片。
丹炳犹豫片刻,朝着尽头透出亮光的露台方向走去。
月光如水,铺呈开满地银蓝。一露台的花草叶子浸在月光里,好像微微地在发光。
丹炳走过去,倚着栏杆往远处望了望。茂密的山林像海一样,看不见尽头。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睡不着?”
丹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见阿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在这儿,就抱着腿靠坐在旁边花藤的架子下。
丹炳走过去:“你还没睡?”
阿盈说:“你也没睡。”
丹炳挨着她坐下来。
有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就这么在月光下静静地依靠着坐着。
阿盈忽然出声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丹炳一愣,然后大惊:“啊??”
“你没告诉过我啊!”
他瞪大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阿盈,一边补救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送礼物,哪还有问别人要什么的?
阿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想吃螃蟹。”
丹炳:“………”
他头皮发麻地小声嘟囔道:“这儿没螃蟹啊……海里,至少外面的河里才有吧。”
阿盈只是笑。
“要不,先欠着。”丹炳说,“等以后回学校了,我给你抓几百斤来!”
阿盈摇头:“可我现在就想吃。”
丹炳一咬牙,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能!我的钳子不能吃!”
阿盈笑倒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说:“那我们去海边吧。”
“啊?”丹炳愣住,“现在?”
阿盈道:“就现在。”
于是,丹炳就这么一件单衣两手空空、稀里糊涂地跟着阿盈从二楼露台的栏杆直接翻下去,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
阿盈带着丹炳顺着溪流往树林里走去。
丹炳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白楼的方向,有些担忧地:“我们就这么走了?秋叔……”
阿盈道:“他知道我会去哪儿。”
“快点,我们去骑望山鸟。”
“望山鸟?你们家连这都有?”
“有三只,一对大的一只小的。”
两人一边低声说这话,一边来到了森林中的一座木屋前。
说是木屋,实际上修建得宽大得像座宫殿。
阿盈和丹炳一人拉一面,把两扇数十米宽的大门朝两边拉开。
“小声点。”阿盈轻声道,“我们骑那头小的。”
说着,她微微撅起唇瓣,口中发出一种细细的婉转鸣叫来。
片刻后,伴随着一阵易碎的羽毛摩挲声,一只大大的鸟头从黑暗中探了出来,碗口大的眼睛盯着阿盈瞅了瞅,低下脖颈,用喙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接着,朱红如火焰的鸟儿便从门里钻了出来。
阿盈迅速奔走着合上鸟舍的两边门,回身一跃跳上早已俯身等候着的望山鸟背,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得如同曾做过千百多次。
“快上来。”她对丹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