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给她量了身，记下了数字。林掌柜选了坊中最好的绣娘，给墨兰姑娘缝制。

三日后，墨兰姑娘如约来店中试衣。一面一人高的铜镜立在雅间内。墨兰姑娘穿上舞服，对着镜子，身躯微摆，水袖轻轻一甩，小青便觉得这雅间内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小青不知怎么形容，只瞪大双眼，反复念叨着“好美！”

墨兰姑娘回眸一笑，小青连念叨都停下了，空张着嘴巴。

“我很满意。”墨兰小姐收回手臂，起身站定。林掌柜之前在门外候着，听到墨兰姑娘换好了舞衣，进来看看效果，听了这话，心中欣慰。

“八月十五群芳赛，若墨兰能拔得头筹，祥泰功不可没。”墨兰姑娘笑对林掌柜说。

“那祥泰就预祝墨兰姑娘当日旗开得胜，一枝独秀！若如此，祥泰与有荣焉！”林掌柜拱手预贺。

“谢林掌柜吉言！”墨兰姑娘屈膝回礼，当下付罄银两，换回衣服，带着舞衣回了芳满楼。

………

八月十五，芳满楼。

中堂的戏台，被绢做成的花树围绕，到处挂满了彩灯盏盏，随处可见红纱绿缦，一片缤纷绚烂、流光溢彩。

楼内宾朋满座，一楼的大堂，二楼的雅间，座无虚席。来的多是文人雅客、豪商富绅，彼此之间熟稔，谈笑之声四起。

戌时一到，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上得台来，向着四周宾朋深鞠一躬，一番客套话语后，群芳赛便拉开了帷幕。

先是一名盛装华服的清丽女子上来，坐在台中，犹抱琵琶半遮面，玉手一抬，指下流出一曲《琵琶行》，嘈切杂弹，珠落玉盘，曲终收拨，静寂无声，在座一人叫一声“好”，方才满堂喝彩。女子盈盈起身，拜谢而去。

然后是六名看上去有些稚幼的少女，穿着粉色宽袖衣裙，各持两盏荷花花灯，和着一曲《花影层台》，在台上翩翩起舞。少女粉面桃腮、柳腰纤纤，抬手时现出藕臂如玉，娉娉袅袅，正是豆蔻年华，娇美堪怜。“好！”一楼的看客们不待舞毕，便爆出喝彩。少女们带着欢喜雀跃，退下了台。

第三位上场的是一位歌姬。只见她一人款款上的台来，琵琶古琴响起，薄如蝉翼的衣袂亦随之飘然而起，竟是边舞边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一曲《水调歌头》，虽是不知被世人唱过几千万遍，但这歌姬唱的如黄莺吟鸣，曲折婉转，恍如天籁，舞姿亦不逊色，形随声转、窈窕动人，犹如天上仙姬下得凡来，一曲终了，引得楼上楼下一片赞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