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静默了会儿,沉声道:“天意吗?”
“若是让她成长起来,一定会是我们的劲敌。”那人轻声道,“但我们不能直接动手,会被注意到的。”
“让那个人处理吧。”
“也好。”
两人似乎达成了共识。
过了会儿,那人又说:“看来这次绝刹和劫命是要败了。”
“与我们无干,谁胜谁负都一样。”镜子里的人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越惨越好,最好不死不休。”
“不能让绝刹和劫命死了。”那人十分冷静,“要不然就白忙活了,新上位的人可不会那么好心给他们报仇。”
镜子里的人颔首:“你说得有道理,正好,一截神木最多只能用三次。”
坠仙崖上,昭天真君重创了绝刹真君,正要斩草除根,却见飞舟上突然冒出来个神秘人,抬手丢下了什么东西。
他没在意,直到那东西落地后迅速生根发芽,红茎黑叶,含苞待放的花苞里散出紫色的烟雾。
绝刹真君一怔,马上认了出来,顾不得纠缠,转身就撤:“回飞舟!”
他这声命令贯彻着元婴之力,一下子就杀红了眼的魔修给震醒了。他们一看到坠仙崖上长出了的奇葩,面色顿变,也不管眼前的敌人,掉头就跑。
任无为骂了句:“我日,迷心花!快走!”
松之秋听闻,不退反进,仔仔细细地看了眼飘出紫雾的迷心花,来不及撤退的两个魔修一吸入花香,转瞬间就失去了神智,不分敌我地攻击了起来,不遗余力,只求把对方杀死。
没过多久,两人便纷纷倒地死亡。
迷心花的根系挪动,先美滋滋地吸收了泥土里的鲜血,而后分泌出一种奇特的液体,很快融化了尸首,被根系缠绕后彻底吸收。
不到一炷香时间,地上干干净净,恍若从未出现过。
果然是迷心花。他眉梢微皱,再次借用大椿之力,以纯净至极的木气阻挡住了紫雾的蔓延。
“怎么回事?”昭天真君急声问。
松之秋道:“这是迷心花,其雾气能扰人心智,我只能抑制一时,必须马上想办法封印。”
昭天真君转头看向任无为:“迷心花不是你们冲霄宗出现过的东西吗?”
“是啊。”任无为痛快地承认了,“它的雾气扩散得很快,解决不了也要马上用结界封住。”
昭天真君也没指望他有办法解决,和坤门门主略作商讨以后,迅速布下了强力的结界,终于封住了紫雾的弥漫。
当然,趁着这点工夫,魔修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啧!”没能杀掉两个魔君,又被在自家地盘上放了个大杀器,昭天真君的心情极度不爽,乾坤镜的胜利也不能抚慰他的郁闷,“真是岂有此理,下次非要他们好看不可。”
北洲和魔修的仇,是结定了。
*
殷渺渺此次受伤颇重,朦朦胧胧间感应到云潋就在身边以后,身体立刻放松了警惕,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归元门了。
有趣的是,她这次睁开眼,既没有看到云潋,也没有看到慕天光,坐在她床边照顾她的人,居然是杏未红。
“你醒了?喝药。”杏未红原在发呆,看到她醒过来以后立刻站了起来,给她端了一碗浓稠的药液来,用的是荷叶杯,自带一根空心的吸管,微微倾倒就能吸吮里头的液体。
殷渺渺含住吸管,很快将一碗药液饮尽。这碗药味道奇怪,效果着实不错,一入喉咙,她便觉得对喉舌的掌控力大大恢复,说话总算没那么吃力了:“杏儿姑娘,怎么是你?”
杏未红说:“少庄主说,你这里没有能贴身服侍的人,就叫我过来帮忙了。”
殷渺渺恍然。
归元门的杂役弟子再怎么样也是修士,只会做些清理洒扫的活计,没有贴身服侍人的说法。而云潋名义上是师兄,飞英亦不是亲姐弟,慕天光更不必说了,数来数去,没有个适合长时间贴身照顾她的。
“多谢你了。”她笑了笑,问道,“我师哥呢?”
“我在。”窗外飞来一群蝴蝶,凝而化人,不是云潋是谁。
殷渺渺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她师哥就是明着避避人,免得落人口实,实则寸步未离:“我睡多久了?”
“半个月了。”云潋走到床边,“你伤得不轻。”
杏未红看看他们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端起药碗往外走:“我去煎药。”
殷渺渺这才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慕天光……”
“他受了伤,不过好很多了,每天都会来看师妹。”云潋先把容易的答了,这才说起后来的事,“……最后借用了仙椿山庄的神木,勉强封印住了迷心花。”
“有人受伤吗?”
云潋点了点头:“有人被影响了。”
殷渺渺叹了口气,脑海中思绪万千,却什么也没说。
云潋摸摸她的头:“师妹安心养伤。”
“我知道。”她闭了闭眼睛,决定暂时不去想复杂的问题,“师父呢?”
云潋说:“和其他前辈说话。”
殷渺渺没在意,以为是讨论魔修或是迷心花的事,浑然不知云潋所谓的“说话”,说是“提亲”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