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孩子,谁会听孩子的话。”
曹玉兰语结,握着小拳头,瞪着眼睛,就跟早上护着鸡蛋的抱窝老母鸡似得,“曹玉凤,为什么我说一句你驳我一句,你到底想干嘛?!”
曹玉凤拍拍她的肩,笑得像个私塾老先生,“别生气嘛,我是帮你看清事实。”
“事实就是惠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
曹玉凤挑眉,成语倒是用的不错,“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大伯母在大伯那告你的状吧?”
看来是说到了曹玉兰的心坎里,她的眼睛里竟有了泪花,“她就是在爸爸面前说我坏话,她说我学习不好,回家后要多写作业,多看书,别的就不要管了,少出去玩,周末也不要往外跑,就待在家里。”
可她说的都对啊,没有什么出格的。还叫她什么都不要管,估摸着活都不让她干了。
曹玉凤不解地问:“就是这些吗?”
“这些还不够?!”曹玉兰很委屈,“她就是嫌我学习不好,拐着弯的劝我爸爸让我退学。”
“不可能,她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你多看书,少玩。”
“你别给她说好话了,我爸已经跟我说了,如果我学习再上不去就不让我读了。”
“怎么会?!”曹玉凤吃了一惊,到底是她会错意,还是曹明辉会错意,“你刚才说的是惠芹的原话吗?”
“差不多,我这么努力了,我爸爸还这么说我。”
“你是不是误会大伯的意思了,你的努力我都看见了,别说他了。”
曹玉兰咬住下唇,强忍着眼泪,“那天我去找彭俊贤,被我爸看见了,他问我找人家做什么,我说问问题,他说不会就不会,问什么,若是学不好,就不学了,退学。”
这样也归结到惠芹身上,就是强加之罪了。
不过曹玉凤更吃惊的却是别的,“你又去找彭俊贤了?他不是出工了么。”
“我去出工的地方找他了,我问他为什么躲着我。他说他没有躲着我,就是想出工给家里挣工分。我问他若是我还要送他东西,他要不要,他说不要。他说话的时候,脸特别冷,都不看我。”
曹玉兰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你说的对,我就是想的太少,为什么我送过他鞋垫,他就出工去了,他就是不想见我。”
曹玉凤叹气,拿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我也不想哭,可我就是忍不住。上课的时候要强迫我自己才能专心,以前上课我都不走神的。”
所以女孩子心里不能有杂念,男孩子可以把感情和学业分开,女孩子却很难做到。
“既然彭俊贤躲着你就算了,咱们不见他就是了,不会的题咱们找老师。”
曹玉兰点点头,用袖子抹干眼泪,“跟你说说心里好受多了。”她就是心里不痛快,找地方发泄,结果把活都发到了惠芹身上,“我还是要努力学习,不然对不起姐姐。”
“这才是正理,别的都随风去吧。”
曹玉兰笑起来,“对,随风去,都飘散。”
曹玉凤也笑,上一辈子的曹玉兰跟惠芹的关系也是势同水火,也是努力学习。可到最后,却因为跟惠芹置气,高考的时候没有考好,一气之下去了南方。此后,她就很少见她了。
这一世不知道她会不会重复相同的命运。
曹玉凤有点发呆,差点走过头,孙沛然在后面喊她,“曹玉凤,下半年才上三年级呢,你去那边干嘛?”
曹玉凤抬头,门上的木牌写着“三年级”三个大字,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身,从后门进了教室。
孙沛然捂着嘴笑,撞了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曹玉凤不理她这个大八卦,坐下后,从书包里往外掏书。
孙沛然也跟着坐下,歪着脖子,快凑到她脸上去了,“你跟曹玉兰嘀嘀咕咕地说什么,我跟了你们一路,愣是没有发现我。我这八卦之心,烘烘地燃烧啊,快给我透露点儿,不然会烧死我。”
“烧死你不正好,省得每天听你叨叨。”
“我免费给你解闷你还不愿意,等我成了记者,想从我这里听消息得买。”
曹玉凤伸出小手,“你现在想听消息就得买,不用等以后。”
孙沛然拍她的手,“真鸡贼。”
曹玉凤嘿嘿地笑。
孙沛然低声道:“不过以我超凡的耳力,我还是听到彭俊贤的名字。”她朝曹玉凤眨眼,“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