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艳芬见他每日发愁,给他出主意,“可以让黄明生去当老师啊,他这个村支部委员平常没什么事,又是高中毕业,教书不正好。”
其实秦建设也想到黄明生了,只是碍于他是村支部委员,没有把他考虑进去。
“目前也只能这样,反正快放暑假了,下学期开学,就有新的高中生毕业,到时候明生再到村支部工作。”
黄明生正在为家里没有了补贴而发愁,秦建设跟他一说,他就答应了。柳翠芝正好可以帮助他,尽快上手。
起先柳翠芝生病,班上的课程进度比别的班慢,黄明生刚接手,哪里都不熟悉,进度更慢,以至于到期末考试,课程才刚刚结束,根本没有复习时间。
可以想象,班上的成绩有多差。
不过曹玉凤依然是第一,她怕考的太好,让人怀疑,故意做错了几道题。
秦少川被她压的死死的,毫无翻身的迹象,试卷发下来后,把错题全部重做一遍。
值得一提的是,白凤吟比前几次考的都好,自从和曹玉凤有了约定,学习刻苦了许多,她已经意识到和曹玉凤之间的距离,要想赢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宣布了名次,发掉试卷后,暑假正式开始了。
炎炎夏日,知了没命地叫,村民们正在午休,整个村子几乎听不到人声。
曹玉凤正在绣枕套,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尹招娣歪靠着被子睡着了,手中的蒲扇掉落在炕上。绣活基本被曹玉凤包了,尹招娣不再提前收工,好些年不睡午觉的她,也开始睡午觉了。
因着做绣活是隐秘的一件事,家里的大门一天的时间里总是锁着,她们又是单独住一条小胡同,很是安全。
睡好午觉,尹招娣出门,听到大街上一阵喧闹。她叫曹玉凤锁好门,走过去看。
村民们围着个女人,那女人蓬头垢面,穿着长衣长裤,衣服黑黝黝的,糊满泥土,问她从哪里来,她的口音很重,听也听不清,问的急了就发脾气。
村民们渐渐失了兴趣,纷纷出工。
那女人站在大街上,左顾右盼,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尹招娣经过她身边多看了两眼,她冲着尹招娣笑,吓得尹招娣赶紧背着锄头跑了。跑了一半又跑回家,叫开门,叮嘱曹玉凤,若是有人敲门,千万看仔细了再开,村里来了个疯女人。
曹玉凤点点头说知道了,待尹招娣走后,便走到大街上去看那个女人,女人坐在阴凉里,闭着眼睛养神。
曹玉凤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看,那女人像是知道有人看她,睁开了眼睛。
曹玉凤朝她走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说了两个字,依然口音极重,曹玉凤却像是听懂了,“惠芹?”
女人点点头,很高兴有人能听懂自己的话。
曹玉凤又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惠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曹玉凤摇头表示听不懂,惠芹便放慢语速,几个字几个字的说,曹玉凤连猜带蒙,弄懂了个大概。
惠芹是x村人,嫁到m村,结婚一个月后,丈夫开始酗酒打人,她被打的很惨,有一次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躺在炕上两个月才好,她害怕被丈夫打死,趁着丈夫出工,偷着跑了出来。
日夜不停地赶路,连续跑了三天后,吃不消了,在一个山沟里睡了两天两夜,喝溪水,吃树根,掏鸟蛋,像个流浪汉一样,走了近半年的路,来到了这里。
惠芹忽的笑起来,“刚才我闭着眼睛的时候听到知了的叫声和树叶沙沙的声音,我就想这里多好啊,肯定离我那死鬼丈夫家远远的,我要留下来。”
曹玉凤当然知道她会留下来,以后还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有些事,有些人,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会来。
自此后,曹玉凤一直留意惠芹。白天,她喜欢坐在那个地方乘凉,夜晚不知道去哪里,天一亮,她就又坐在那里。
曹玉凤问她,“你吃什么?”这些日子从未见她讨饭。
惠芹手指着树,“知了。”
夜晚点一堆火,爬到树上,使劲摇撼树枝,知了就会飞到火里。那是天然的美味,肉香地能吞掉舌头。要么,去找知了的幼虫。
天刚擦黑,正是知了的幼虫出洞的时候,点一根火把,沿着树根寻找,每棵树上几乎都会爬上幼虫,多的有四五个。
再削一根竹签,像串糖葫芦一样串上幼虫,放在火上烤,又是一道美味。
惠芹嘿嘿地笑,近半年的流浪生活,她已经学会了就地取材,只要看到活物,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做会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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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听人家说过烤知了,没有吃过,很小的时候倒是吃过炒蚂蚱,现在连看一眼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