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带刀_189(1 / 2)

窗悄无声息开了半扇,澄澈清透的月光倾洒入内,勾勒阮霰侧脸的线条,沿着清瘦的脖颈往下,收于素白的领口。他垂着眼,唇线微抿,茶杯捧在手中,却不饮半分。

“在想什么?”原箫寒偏头,伸手挠了挠阮霰下颌。

“雾非欢。”阮霰吐出三个字。

“嗯哼?”

“雾非欢今天做的事,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他的性格,他不会……”阮霰搁下茶杯,拍开原箫寒的爪子,语气低沉,“但他们身上的伤,确凿是雾非欢造成的。”

阮霰没说明白,但原箫寒一听就懂。

“你是在疑惑,为什么雾非欢没有追杀谢天明,而是放走了他。”他道出阮霰无法说出口的疑虑,后背坐直,神情转为凝重,“说来的确奇怪,从镜云生与谢天明两人身上的伤口可以判断出,他们与雾非欢之间,乃是一场恶战。可我们在山脚时,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不——那时我察觉到了一些从山上传出的动静。”阮霰轻蹙眉梢,缓慢摇了下头,但这个动作做出来没什么意义,他立刻对前言进行反驳:“不过那动静太轻微了,根本不像是生死之战。”

继而又道:“也不可能是我们在血祭混沌里时发生的,我们只在里面待了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这点时间,不足以造成那么多伤口。”

“除非雾非欢在杀人的时候,特地设下了结界——或者是与他同行之人设下。可既然如此,他更不会放走谢天明。”

阮霰眉头越蹙越紧,声音越来越轻,说到一半,甚至微微发抖。

他在怀疑谢天明说谎,甚至怀疑整件事的真伪,这样的想法让他痛苦不堪。

我怎么能怀疑天明呢?这个人与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们是生死之交,是一生的挚友,我怎么能怀疑他?

阮霰心想着,分外难过地垂下眼眸。

殿内静了片刻,窗外风动,摇曳树影,传来簌簌轻响,原箫寒抬手将阮霰被风吹乱的一绺发拢好,拥他入怀,轻声问:“谢天明是你的好友,许多事情,或许你想不通透,不如交给我来?”

“嗯?”阮霰发出一声低低的鼻音。

原箫寒思忖片刻,道:“从邺城说起吧,那个时候,你不是确定谢天明已经死了吗?”

阮霰轻轻一“啊”,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那一次,邺城的火灭了过后,我确定的其实是城内是否还有生息。但那时满城化作焦土,所有的人和物都成了灰,没有任何活物,于是我做出天明已死的判断。”

“如此说来,你没见到他的尸体。”原箫寒沉吟说道,“当时他已经毒尸化了吧?”

“是。”阮霰点头,声音干涩,“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