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真够能打动人的,这么多年来,芦花村一直是沙河镇扶持的贫困村,每年拨去的救济款就要几万块,甚至十几万。要不是因为芦花村,沙河镇又怎么能在扶宁县列为贫困镇?这点,一提起来就够让杨兴国和柳时元上火的。年青人敢闯,敢干,敢打拼,这就是资本!真像是杨小宝说的那样,郝大贵哪里还有什么干劲,再混几年就退休了,比什么都强。
柳时元不耐烦的道:“行了,少在我面前说这些事情。老杨,这事儿你拿主意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蓬!房门关上了。别人不知道,了解内情的杨兴国自然是明白,杨小宝就像是一块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而他和柳时元就是雕刻师,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块宝贝,自然是都想雕琢出自己的作品。因为狩猎、捕捉野生动物的事情,柳时元生怕会给自己惹麻烦,在关键时刻没有拉杨小宝一把,让杨兴国捡了个便宜。
站起身子,在房间来回挪动了几步,杨兴国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皱眉道:“你说的这件事情真的挺难办的,不过……看在我们都是姓杨的份儿上,五百年前备不住就是一家子呢,这件事情,我帮你想想办法……”
杨小宝激动的手舞足蹈,就差抱着杨兴国的大腿给跪下了,感极涕零的道:“哎呀,杨镇长,您就是如来佛祖,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不喜欢挺恭维的话。
杨兴国尽量掩饰着嘴角的喜色,绷着脸道:“小宝,别这样,这是在镇政府办公室,怎么能哭哭啼啼,拉拉扯扯的,这成何体统?你放心吧!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我保证让你称为芦花村的村长。不过……”
杨小宝忙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给清理干净,又将杯中水给续满了,弯着腰,郑重道:“别的我不敢多说,但是我保证,最多一年,我一定让芦花村摘掉贫困的帽子。当然,这功劳是您的,是在您的大力领导下,我才能够取得那样的成果……您有什么指示,我是随叫随到。”
这小子还真是会来事儿,要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摘掉芦花村贫穷的帽子,还将这功劳给自己,那可真是大政绩一件。在仕途上,想要往上爬,懂得钻营是一方面,有政绩才能够挺直腰杆,这就是底气!
杨兴国紧盯着杨小宝,沉声道:“你敢跟我打这个赌吗?赢了,我就将你调进镇里来。输了,你连村长也甭想干了。”
杨小宝的眼神中迸射出炙热的光芒,那是一种对权力的渴望,点头道:“好!”
反正办公室又没有别人,两个人击掌为誓,啪啪两下后,再看着杨小宝的眼神,明显地不一样了。为了鼓励杨小宝的积极性,杨兴国当即拍板,解决了杨小宝当芦花村村长的问题,然后又给镇工商所的人打电话,将巧巧食杂店的工商执照给办下来了。身为一镇之长,办这点小事自然是轻而易举。
等到杨小宝走出来,递给门口传达室的老孟一根烟,又从背着的帆布包中,摸出来了两株人参,憨笑道:“孟大爷,这是咱们长白山野山参,是我自个上山挖的,不值几个钱。”
对这个老实巴交、人畜无害的小青年,给老孟的印象很不错。不像是社会上的那些蹦蹦达达,穿得花里胡哨的青年,看着就让人膈应。老孟也没推辞,接过烟,心安理得的让杨小宝给点燃了,吸了两口,笑道:“小宝,好好干,我看好你。咱们镇集市上有一家老东北杀杀猪菜馆,柳书记在那儿等你呢。”
柳时元不是那种有架子的人,他本身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最能体会杨小宝的心境。当初,他从科员往上爬,费尽了心思,还是没有什么效果。要不是,沙河镇党委书记的女儿看中了他的相貌和才华,非他不嫁,估计他还要再多奋斗几年。上苍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关键就是看谁能够抓住机运,抓住了,平步青云;抓不住,也只能怨叹老天的不公了。
猪肉炖粉条子,里面又放了血肠和土豆块,这就是正宗的东北杀猪菜。还有一个锅包肉、一个东北大拉皮和地三鲜,就这么几道在东北相当普通的菜,还有两大盘子水饺。没有喝酒,毕竟等会儿还要工作,两个人却是吃得相当痛快。
从赵大力的奶牛事件,到涉嫌非法涉猎、捕获野生动物,杨小宝竟然都一一摆平了,这都落在了柳时元的眼中。他老家是前进镇的,以前也是在前进镇镇政府做个小科员,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沙河镇,想要站稳脚跟,和根深蒂固的杨兴国斗一斗,再不培养几个亲信,他就真的完蛋了。
在沙河镇当了两年多的镇党委书记,柳时元一直是隐忍着,尽量不与杨兴国发生正面冲突,镇党委副书记冯源和杨兴国是穿一条裤子的,而副镇长程国良又是两不相帮,反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要将他拉拢过来,相当困难。培养了几个科员,也是谨慎之人,而杨小宝老实憨厚,又敢打敢拼,才最是让他欣赏。
更重要的一点,两个人都是从山沟里面走出来的,才会格外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