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睡?”
“等你啊。”
许画:……!
空气中有甜甜的香味溢开,和着点西柚的清新,很好闻。沈度嗅了下,显然是确定了这香味的来源。
随即,唇角的笑意更胜,“原来,你对这件事这么有仪式感。”
许画:……?
蓦地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许画只觉得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还好卧室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略暗。
她想也没想,抓起手里的被子,一股脑糊在了沈度脸上。沈度下意识抬手去扯,许画干脆爬上床,死死按住。沈度又去抓,她便一腿跨过去,拼命的将男人一张脸蒙的严严实实。
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等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停下来的时候,沈度已经双手撑在她头边,定定望着她。
男人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凸起的喉结轻滚,胸膛跟着起伏。尤其是一双眼睛,黑曜如星,落下的视线有些烫。
“……”许画偏过头,错开两人相触的视线。
眼下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她是知道的。
半晌,上方的男人呼吸终于变得平顺,落在她身上灼灼的视线也移开。沈度翻身,平躺在一边,似是努力在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许再闹了。”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男人有些哑的声音。
许画这回学聪明了,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度的意思,乖乖的“嗯”了一声。
“不然——”
许画竖起耳朵。
沈度深深吸了口气,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就真占你便宜了。”
许画:“……”
床头灯被按灭,卧室重归平静。浓稠的夜色里,仿佛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许画抓着被角,往边上挪了挪。她现在无比感谢齐叔多送来的一床被子,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安静的环境也让大脑渐渐清明起来。许画突然觉得,自己今晚是不是被糊了脑子,一举一动,宛若降智。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想笑。
“傻笑什么,睡觉。”
身边的男人突然出声,许画转过头,才发现沈度正看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睡?”
“美人在侧,睡不着。”
“……”
好,恭喜你又成功把天聊死。
许画闭眼,将被子扯到脖子下面,干脆装死。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的环境会让人变得无所忌惮,过了很久,许画又睁开了眼睛。她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
“沈度。”
“嗯?”
“你后悔吗?”
在最巅峰的时候,选择离开。
一句话问出去,周遭又重归死寂。
就在许画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却开了口。
“你呢,你后悔吗?”沈度问。
放弃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重头开始。
许画沉默。
这一瞬,她突然发现,她和沈度,何其相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许画对着黑暗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睡觉。”
“好。”
“晚安。”
“晚安。”
许画阖上眼,许是真的有些累了,她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可似乎又没睡踏实。她做着稀里糊涂的梦,梦见自己还在国外,刚刚拍完一部关于沙漠的纪录片。她兴致勃勃的做着后期,却被告知要在导演一栏加个名字。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冲她叽里呱啦一通讲,许画好像一句也听不懂,她也不想懂。凭什么,她辛辛苦苦拍摄的作品,要加别人的名字?
身旁,沈度似乎察觉了她的不安。姑娘闭着眼,眉头却一直皱着,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许如年?”
没人应他。
“许如年,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凑近了一点,借着从窗子透进来的月光,看着身边的姑娘。
“其实,你就是我的粉丝吧,还说自己喜欢秦亦。”这个名字一脱口,沈度皱了皱眉,“一个黄毛小子,哪好了?长得没我帅,唱歌也没我好听。”
睡梦中的姑娘犹自蹙着眉,樱色的唇动了动,听不清在说什么。沈度没忍住,又揉了揉她的发顶,有轻缓的调子从男人的喉间溢出。
是很多年前他自己做的一首歌,也是他的成名曲之一。
“嗯……”一个有点嫌弃的单音节,沈度噤了声。
许画翻了个身,和沈度面对面。脑袋拱啊拱,拱到男人的胸口,停住了。又往前蹭蹭,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消停了,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沈度睡意全无,本能的要接着刚才的调子哼下去,一张嘴,却又闭上了。再轻轻哼唱的时候,节奏和调子都变了。
仔细听,居然是秦亦的《心上》。
身前的姑娘喃喃自语,沈度低下头,耳朵贴过去——
“唔,亦崽,妈妈爱你。”
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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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就,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