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盼道:“至于曹洪将军。既已证据确凿,曹洪将军更于御史台前认罪,既是认罪。来人,去,曹洪将军府,将曹洪将军拿下,送宗正寺看押。明日,朝会公审。”
“诺!”得令之人,乃魏止,魏止恭敬地应下,带着人迅速地出宫去。
曹盼眼中尽是冷意,“纵以巧取豪夺者又如何,朕,就让天下人都看看,知法而犯法者,当如何?”
一句朝会公审,杨修眉心直跳,曹盼,这是打定主意非做不可?
魏止往曹洪的府邸去,不出意外的受到了曹洪的反抗,面对魏止这样不知名的人,曹洪吼道:“你敢假传陛下诏令,我杀了你。”
“曹将军,在下不过一个小兵罢了,岂敢假传陛下诏令。曹将军在御史台既然已经亲口承认了确实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的田地,陛下将将军下捉拿又何不妥?”
魏止不紧不慢地说来,曹洪却是一下子瞪大眼睛,“曹盼,她怎么敢,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横冲直撞的就要往宫里的方向去,魏止上前趁其不备一招直接把人给扣了,曹洪惊叫一声,却已经落在了魏止的手里,曹洪气极地冲着魏止叫嚷道:“你敢!”
“将军,直呼陛下之名,将军也敢?带走!”魏止不再与曹洪辩论,只是将人拿了去。
两个部曲上前将曹洪牢牢地给押住,带着人往御史台去,一路上,曹洪不断地大骂,既骂杨修多管闲事,更骂曹盼忘恩负义,直道武皇帝刚去,她便容不下他们这些跟着武皇帝几经战死沙场的宗亲。
曹洪住的这一片皆是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他叫人给押了去,一路上又这么大骂着,今早杨修参他之事,谁都听说了。
如今见此,个中滋味,各自知晓。
如此一闹大,但是有那人看出了其中意味,便往夏侯氏与曹氏那头去,夏侯氏他们寻的却是夏侯渊,曹氏寻的是曹仁。
然而曹仁直接命人关闭府门,谁人都不见。
但是夏侯渊的性情与曹洪相近,都是骁勇善战之士,却又都是性格暴躁之人,听到曹盼将曹洪下狱,而夏侯氏的族人们往夏侯惇的府上进不去,都往夏侯渊这头聚来了。
曹洪被下狱,让他们心里都直犯嘀咕,拿不准如今这是什么情形。曹盼登基才多久,竟然就将曹洪下狱了,这究竟是曹盼有意而为之,而是被逼无奈?
太多的疑问存在他们心中,夏侯惇为相,他们原本是想要往夏侯惇的府是去问个清楚,也在想之后要如何应对,可是夏侯惇直接让人把府门给关了,任何人都不见。
他们也是没办法,这才不得不往夏侯渊这里来讨个主意。毕竟夏侯家除了夏侯惇,夏侯渊便是眼下族中官爵最高的人。
“陛下亲自让人来将曹将军捉入了宗正寺看押,这,夏侯将军,咱们与曹氏一族休戚相关,如今曹氏出了事,我们夏侯氏是不是也差不多了?”族人聚在夏侯渊的面前,七嘴八舌的表示担心。
“什么话,曹氏不会出事,我们夏侯氏更不会。”夏侯渊如此肯定地说来。
来回跺步半响侧问道:“去了元让府上的人回来了没有?元让怎么说?”
元让,指的便是夏侯惇,夏侯渊也知道自己的短处,所以也是想跟夏侯惇讨个主意后再决定,接下来究竟是该怎么做。
“将军,府里进不去,管家说,夏侯大人说了,这些事陛下自有圣裁,昔年陛下不曾冤枉了寻常的百姓,如今更不会冤枉了自家的族亲。”去了夏侯惇府上的人跑了回来,把夏侯惇让人转叙的话都带来了。
一干人听着更是慌了,唤了一声将军。
“将军,容在下提醒将军一句,杨修参曹将军开始,这或许就是世族的阴谋,为的就是把曹氏与夏侯氏这等有功之勋贵从陛下的身边拔除。”一个郎君站在夏侯渊的身边提醒着地说着。
夏侯渊道:“你亦是世族。”
“是,所以在下只是提醒夏侯将军一句,至于夏侯将军是信还是不信,那就是看将军了。”说着就准走人。
夏侯渊道:“等等。如果我想保住夏侯氏与曹氏,当如何?”
“在下所言,将军会信吗?”那人反问了夏侯渊一句,夏侯渊道:“你既然来此,总不可能只为问一句我信与不信?你说你的,听不听在我。”
“如此,夏侯将军且听一听。”那人这般与夏侯渊道来。
因而,曹洪入狱,曹氏与夏侯氏之族人皆争相要见曹盼,来势汹汹。
倒是曹仁与夏侯惇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闭门不肯见客,对于外面的事一概不管的模样,着实让人觉得怪异。
“你就由着妙才带着人去胡闹?”夏侯惇府上,夫人见夏侯惇坐在榻前看书,半分不见慌乱的模样,皱着眉头地追问。
夏侯惇道:“无妨,由着他闹,陛下也是希望他闹起来。”
夏侯夫人听着满是不解,拿眼看着夏侯惇问道:“你这是何意?”
“咱们这位陛下虽然年轻,是晚辈,从小与武皇帝斗智斗勇,长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她如今登基为帝,最要紧的就是要稳定朝局,令行而止,安定天下,其次才是对外征战。”
“那,这与妙才他们有什么关系?既想要稳定朝局,安定天下,陛下又怎么会想让妙才他们闹起来?”夏侯夫人听着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是诧异地追问。
夏侯惇道:“你不懂,想要稳定朝局,其实陛下早就已经做到了。先时陛下为尚书令,多有建树,再有武皇帝逝时之乱,登基时世族攻杀,陛下什么都不用做,朝臣们也不敢对陛下有半点的异心。但这样是不够的,至少在陛下看来远远的不够。”
这样的话听着夏侯夫人不忍匝舌,“听你这么说,咱们陛下打的主意不小呢。”
“她可是女帝,以女郎之身而临天下,为帝王者,古今第一人也。这样的人,岂能胸无大志,又无远见?”夏侯惇侧过头那般地问了自家的夫人,夏侯夫人掩口而笑,“说得极是,若她无本事,又怎么可能让武皇帝不顾天下非议,以王位而传之。只是,她总是女郎,你当人家叔叔的,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跟着她学得挺好,你要多护着她些。”
“这是自然,我答应过先王的。”夏侯惇想都不想地回答。
“这妙才啊,怎么会闹着要见陛下?还带着那么多的人来闹。”夏侯夫人看向外头,皱着眉头十分不解。
夏侯惇笑笑道:“无事,闹就闹吧,如今闹开了也好。先时陛下回谯县时与我们两族题了一个牌匾,四个字。谨言慎行!”
此事夏侯夫人也知道的,夏侯惇道:“这四个字,不仅说得那些晚辈听,同样也是说给我们这些跟着先王上阵杀敌无数。站得越高,得到的权利越大,就越是应该谨言慎行。”
“陛下愿意教我们这四个字,那是比二话不说的动手要好得多了。”夏侯惇如此感慨了一番,夏侯夫人总算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是陛下有意而为之?”
“夫人且看着吧,不必多言。我也罢,子孝也者,你道我们为何闭门不出?也不管族人怎么闹?这都是陛下吩咐的。”夏侯惇总算是与自家的夫人说了一句实话了,夏侯夫人那一脸惊讶的模样,夏侯惇更笑了。
两族之人聚于宫门前要拜见曹盼,一意请求曹盼放了曹洪。
曹盼听说了之后,夸赞地说了一句,好,好,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