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既然让你问我的意见,就说明他还是会考虑我接不接受的。”她轻轻呼了口气,“我会跟我父亲说清楚……我也实在没什么好的,软弱也不聪慧,琴棋书画样样都是平平,很寻常的一个人罢了,你值得更好的,能与你并肩而立的姑娘。”
纪允捏着棋子的手慢慢握紧,说话时才觉得声音竟有些喑哑,“你很好,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那些……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的拒绝他,朝中有不少勋贵大臣想跟他结亲的,有长得很漂亮的,也有才华冠京城的,恭良贤淑、温柔体贴的……他都不喜欢,他觉得自己也不错了,以为她至少会多少喜欢他一点儿的,等娶过来了,好好待她,她就会慢慢离不开自己了……
可是,她压根儿就不肯同意。
一点儿机会也不想给他。
或许是之前喝的酒意有些上头,也或许是他忍不住了,他慢慢道:“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萧央怔了一下,皱眉道:“天色太晚了,还是别下了。”说着就唤丫头,“抱石,送纪公子出去……”
纪允突然伸手拉住她,他手劲儿很大,如铁钳一般,眼睛微微发红,然后笑了道:“摄政王那样的人物,权势滔天,英武不凡,又处处都护着你,你肯定是对他动心思了吧?”
萧央气得脸都白了,高声唤抱石,抱石进来前纪允就将手松开了,稳了稳心神,低声道:“抱歉。”就转身离开了。
纪允走后,萧央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静心坐下来,让抱石研磨,她要给萧玠写封信,萧玠因有公务,没有搬过来,她本来想等从这里回府之后当面找萧玠说的,但她现在就想跟萧玠说。
她坐在灯下,提笔写信,本来亲事是没有她说话的,但她表示自己不愿意嫁,萧玠也不会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就是了。
不能简单几句话说自己不想嫁就行了,至少得找个靠谱的理由,她左手托腮,正沉思时,白氏进来说:“姑娘,你之前吃的药快没有了,游太医说等他开的药吃完了,就再请他过来,他要看看姑娘身子调.理的情况,可能还要换方子……”
萧央听了手上一顿,墨汁滴在纸上,洇了一片,她愣了一会儿才说:“……那就明天游太医过来吧。”
她盯着一个地方盯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重新换张宣纸。
次日一早,萧央起床梳洗妥当了,坐在临窗的桌子前,拿筷子将粥里的香茹和萝卜挑出去,白氏看得直皱眉,却也没办法,说了也是不听!她已经让小厨房将香茹切得很碎了,她家姑娘倒是执着,非得挑出去一些才吃。
每当吃饭的时候,白氏就希望赶快找个能治得住自家姑娘的姑爷,能管得住她吃饭就行……
游太医来时,萧央已经把粥喝完了,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碗豆浆,糖放得少了些,她过一会儿喝一口,喝得很不耐烦。
游太医其实是有些傲气的,他看不顺眼的世家大族很难请的动他,但萧府请他,他从不推诿。
萧央起身亲自请游太医进来,游太医给她诊了脉,道:“……好了些,不过还是有些宫寒,药方子调.理是一定得有的,不过平日里的吃食更要注意……”
说完就提笔给她开方子,萧央命白氏拿着方子下去,对游太医道:“先生,我有些话想问您?”
游太医眉毛微挑,浑不在意的道:“问什么?”
萧央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道:“黄柏神医……”
游太医这才愣了一下,但随后就恢复自然了,“嗯,以前是有人叫我神医的,名不副实罢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萧央缓缓道:“先生曾也为摄政王瞧病吧,我想问问先生,他心口处的刀伤是怎么回事?”
游太医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也确实是你该问上一问,不过我却也不知道太多,大恩寺的老住持如果还没圆寂,或许知道。不过王爷心口那伤我却知道,是我治的,他挖了心头血,差点儿没活过来……”他站起身,“行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都是过去的事了!照着方子好好吃药,等药快吃没了,再找我。”
她猜到了会跟自己有关,但听游太医这样简单的说出来,她还是觉得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