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2 / 2)

傅长熹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不知怎的就有些发烫了。

甄停云还道:“皇兄还说,以后要送我金风玉露呢?你猜这是什么用的?”

从甄停云的角度看去,傅长熹玉白的耳尖都跟着泛起红来,好似滴血一般。

她垂下眼,抿了抿唇,忍住了没有踮脚去摸人耳尖,反到是轻轻的捏了捏对方略带薄茧的指尖,然后松开手,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偏殿:“到了,我在偏殿等你……”

傅长熹顿住步子,眼见着甄停云一步一回头的进了偏殿,那一直紧绷的面色不知怎的又缓和了下来。

只是,想起傅年嘉适才在偏殿说的那些事,傅长熹不觉又蹙起眉头,抬步往外走了几步,便见着立在不远处的宋渊。

傅长熹目光微凝,沉吟片刻,还是唤了一声。

宋渊闻声上前来,垂头行礼,恭谨问道:“殿下?”

傅长熹微微侧过头,低声与宋渊吩咐道:“那些从南宫出来的宫人太监都好好审一审——问清楚了,除了他们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人也跟着从南宫溜出来了……”

宋渊神情一顿,当即便反应过来:“您是担心有什么人混在其中,跟着从南宫出来了?”

傅长熹微微颔首:“这么些人,总不至于各个都是忠仆,指不定就有几个心怀叵测,浑水摸鱼的……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忽,你亲自去审,万不可出错。”

宋渊正色应道:“臣领命!”

傅长熹令他退下做事,眼角余光瞥见那匆匆赶来的几位内阁老臣,沉了一口气,抬步迎了上去。

几人说话间便已入了乾元宫。

皇帝、内阁、摄政王、燕王以及燕王世子,也算是都在这乾元宫中聚齐了。

只一个郑次辅因为“重病”起不来身,自然也来不了,但是缺一个郑次辅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这么几方的人聚在一起,也算是齐了。

对着内阁这些老臣,傅长熹自然不可能直接承认是自己让郑次辅去送鸩酒毒死了郑太后然后又封闭南宫、掩盖死讯。所以,傅长熹便换了个说辞:“也是南宫守备不严,竟有贼人趁机迷惑了其中一个副将,偷入南宫毒杀了太后,随后又假借为太后报仇的名义领着人偷回宫中,欲要以此离间本王与陛下……那些贼人已是叫宋统领关押起来,正在审问幕后之人。只是,陛下病中忽闻此噩耗,惊吓中病情加重,本王也知陛下龙体事关国事,不好瞒着内阁,只得派人请了几位大人过来,住持大局……”

恰在此时,龙榻上的小皇帝终于在安太医的连番施针下慢慢的醒转过来。

几个老臣已是得了安太医的话,心知皇帝也没剩多少时日,一时间都是泪流满面,皆是扑上去,跪倒在了龙榻边。

这些人或是先帝老臣,想到先帝英年早逝,只此一个独子,如今皇帝若是过世,先帝一脉也就断了,如何不悲?更有想得远的,念及皇帝膝下无嗣,后继无人,而摄政王却是年富力强,手握兵权,若是就此承继皇位,自己这些老臣不知还能在留几年?

当然也有随大流表现君臣感情的。

总之,一个个的哭得都是真情实意,泪如雨下。

连带着燕王都跟着红了眼睛,不禁转过头去与傅长熹道:“先帝去时,我也在边上呢……这,这才几年啊,怎么就……唉……”

当年先帝去时,燕王做哥哥的也怪不是滋味的,很有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谁知,这才过去几年,小侄子才这么点大,竟也要跟着去了!

这都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燕王牌阴阳欢喜丹,狗吃了都……那啥啥!

第144章 议定储位

燕王是个修道炼丹求长生的,对着这生死之事,尤为看重,此时又被跪倒在龙榻边那些痛哭流涕的阁臣们给哭得伤感起来,伤感起来都要哭出来了。

满殿的凄风苦雨悲离合,气氛也跟着凝固起来,也就是此时,正痛哭的众人忽而便听到了傅长熹那冷淡的声音——

“国事要紧,还请几位大人节哀,稍加克制。”

他的声音就像是他本人,冰冷,坚硬,乃是三月春江暖水都无法化开的坚石。

众人感伤的泪水碰到这声音,也如流水触礁,不知不觉便止住了。

就连龙榻上皇帝脸上那初醒时的茫然也如清晨被风吹散的薄雾一般的散了去,终于恢复了精神。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抬眼去看站在不远处的傅长熹,低声道:“皇叔傅长熹闻声上前来。

仍旧跪在龙榻边的几位阁老不得不一面擦泪一面让出位置给这位摄政王。

傅长熹这才在榻边坐下,温声道:“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皇帝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手,小声道:“太后她是不是说到一半,皇帝忽然咳嗽起来,语声跟着一断,毫无血色的双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浮出红晕,唇上更是红的仿佛在滴血,这般的神态也正说明了他此时确实只是回光返照。既是如此,皇帝还是挣扎的用手去抓摄政王压在被角的手掌,乌黑的眸子里似是闪过水光,仿佛是想要问些什么。

皇帝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傅长熹几乎是立刻的就明白了他想要问什么。

当初,他把郑太后赶去南宫的时候,小皇帝也病了一场还抓着他的手,小声恳求道:“可以,让太后一直住在南宫吗?”

当时,傅长熹是答应了的。

而如今,南宫里传出来郑太后的死讯,小皇帝显然也是怀疑这可能是傅长熹为了他当初的恳求而下的手。

无论如何,他自小养在郑太后膝下,对这个嫡母虽是畏惧忌惮却也有几分感情,甚至还能记得小时候郑太后将他抱在怀里,一面用那玉白的细指替他理顺一头乱发,一面与先帝说着话;记得郑太后偶尔亲自下厨,做了点心,一边喂先帝,一边喂他;记得郑太后拿着书卷坐在他的榻边,轻声细语的给他念诗和故事,哄他睡觉……

那时候,他是真心拿郑太后做母亲看待的,也是真心想过长大了要孝顺母亲的。

可是,他渐渐大了,也渐渐懂事了,再看郑太后平日里的冷淡,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确不是郑太后的亲子,他的生母早就因为他的出生而被赐死。郑太后那些偶尔的温情,不过是当着先帝的面作出来的。先帝不在时,她甚至都懒得对他笑一笑即使如此,皇帝也依旧还记得那些过往,至少那是他对于家人的大半回忆。哪怕郑太后做了许多他不喜欢的事,他始终没办法对郑太后狠心,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母子之情。

也正因此,比起郑太后的死,皇帝更加无法接受的是:郑太后是因为自己的恳求而死!

这才是令皇帝惊惧晕厥,病倒在榻的最大缘由。

傅长熹自是知道皇帝想要问的事,顿了顿,还是反握住了皇帝那冰凉中犹带着湿汗的手,低声道:“此事与陛下无关。”

皇帝渐渐止住咳嗽,抬眼去看他,犹豫着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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