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2 / 2)

素白的轻纱被撕扯一片一片,甚至还能看见上面的点点血迹,如同红梅落于雪上,尤其的触目惊心。

而僧人的僧袍也被丢弃在一边,如同才剥下的人皮一般可怖。

…………

甄停云本以为自己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此时看到这些仍旧是被吓白了脸,但她将目光从地上移到厢房里唯一一张小榻时,便能看见那躺在上面,犹自纠缠的两人。

其中一人背对着门,那已经剃去三千烦恼根的光头澄亮无比,尤其的显眼。

雪白的肌肤映着门外照进的日光,白晃晃的尤其刺眼。

甄停云咬紧牙关,正要重新把门关上,躺在榻上的人仿佛忽然回过神来,茫然而空洞的眸子在屋内转过,最后落在甄停云和傅年嘉的身上。

那人深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重新回过神来。

紧接着,那刺破耳膜的尖叫声跟着响起。

绝望,痛苦,悔恨,怨愤………

种种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被火焰点燃的炸……药,一下子就在这个狭小昏暗的厢房里炸了开来。

*********

时人有言“九为阳数,其日与月并应,故曰“重阳”。

这重阳节对皇帝太后来说也是大事。今日一早,皇帝便要领着群臣,亲自登高览胜,祈愿长久。

郑太后虽是地位尊贵,到底只是女眷,倒是不必跟着去登山爬高。所以,她便留在了宫中,对镜梳妆,以待今日的晚宴。

她有着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容,哪怕只是拿着玉梳对镜梳发,乌发逶迤而下,侧颜线条柔美,哪怕只是从侧面折出的艳光依旧足以动人心魄。

整个慈恩宫静的犹如古井,毫无一丝波澜。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又慌乱的通禀声——

“摄政王到!”

随即便是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而来,宫人们皆是阻拦不及或是不敢阻拦,只能慌忙的跪倒一地,跪拜行礼。

郑太后却仍旧是端正的坐在梳妆镜前,甚至没有回头,只凝视着自己镜中的面容,含笑与来人道:“王爷为何步履匆匆?”

来人阔步而来,步履匆急,不一时便已走到了近前。

郑太后近乎贪恋的看着与她一齐映在镜中的脸。

看着那张英俊锋利到令她想起年少时的脸,令她再一次的感觉到那种怦然的心动。

看着那张一贯淡漠的脸上显出怒色,那样明显的怒火点亮了他幽深如黑潭的眼眸,如火焰般熊熊燃烧,鲜明无比。令她死水一般的慈恩宫也跟着明亮了一瞬,令她满心欢悦。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是还是那个英俊夺目到令人一见倾心的傅长熹。

而现在,他满含怒火的眸子正看着她。

郑太后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喜悦。

然而,傅长熹紧接着便打破了她的喜悦,他以一种冷淡的口吻说道:“停云没有事,你费尽苦心安排的那些事,全都白费了。”

顿了顿,他满含讥诮的补充了一句:“哦,或许也称不上白费,至少甄倚云自作自受,享受到了你的种种安排。”

郑太后才扬起的唇角仿佛被冰冻住,美艳的脸容仿佛也随之冷冻下来。

傅长熹凝目看她,既有恼火厌恶也有无法理解的困惑:“加上中秋宫宴的那一次,你对停云已经动过两次手。我以为,我和你们郑家只是政见不合,有些旧怨新仇。所以,你们为了排除异己,派人在路上刺杀我,我也只当寻常——毕竟,权力之争原就是这样的你死我活。郑家手段虽是阴狠下作了些却也不至于令我意外。可是你却一而再的对停云下手,一次比一次的龌龊下作!”

傅长熹是真不明白,咬着牙道:“我和她才刚订了亲,何至于此?!”

郑太后却被他这种全然不解的语气所激怒,她蓦然从位置上起身,回头直视傅长熹,一字一句的道:“你问我‘何至于此’?”

“傅长熹,你居然问我‘何至于此’!”郑太后冷笑出声,那张脸因为她的冷怒而更加的美艳不可方物。她以不可思议且又满怀幽怨的语气接口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嫉妒她!从我知道有这么个人起,我就一直一直嫉妒她!”

“不过是个才貌平平、一无是处的小女孩,却能够与你定亲,甚至还会在未来成为你的王妃!只要一想到这事,我就觉得有火在我心尖燃烧,整日整夜的烧着,让我日夜饱受煎熬,没有一刻安宁。我一遍遍的问我自己:凭什么,我得不到的人,她这样的人反倒能够得到?!”

傅长熹:“……”

傅长熹是真的没想到郑太后竟是会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他年少时便独赴北疆,此后也是久不闻京中之事,只隐隐听说过当初差点就要被指作他王妃的郑姑娘匆匆出嫁,而他的皇兄也就是先帝则是娶了另一位郑姑娘为继后,也就是如今的郑太后。

这两位郑姑娘,他都是从未见过的。

而他自去了北疆之后就甚少回京,直到先帝驾崩,托以幼子与社稷,这才不得不起身回京。直到回京,他才算是第一次见到郑太后这个寡嫂。

哪怕郑太后看他的目光时有深意,他也只当是因为他与郑家有旧怨在,郑太后对他心存嫌隙——事实上,哪怕他再如何的能想,也是想象不到才见面不久的郑太后竟会对他怀有这样的心思!

第98章 97

不过,这种事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实也只有一种回答。

傅长熹淡淡道:“我视太后如嫂,从无旁心。”

这一句话,比刀剑更能刺痛人心。郑太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渐渐的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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