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难言之隐 李暮夕 2359 字 13天前

禾蓝抿了抿苍白的唇,声音细弱地几乎是挤出来的,“……我没让他碰我……你信我……”

“说什么呢?”白潜的神色有点冷了。

禾蓝被吓地又抖了抖,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淌下来,“……只给你……”

“不准再说这个了。”白潜只觉得心里痛得像被针扎了一下,把她抱得更紧。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的眼角不知为何有些湿润。他一直都知道禾蓝是敏感的,有时候,哪怕是一点细微的事情也会胡思乱想,她不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她受一点伤,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和她结婚、生孩子,是他少年时就有的梦想,在她还懵懂不知的时候,他已经在细密地规划,梦想着未来的某一天她眼里只有他,他们一起手牵着手,走遍这世界上所有想去的地方,然后永远永远地生活在一起。

一生一世一双人。

没有禾蓝的人生,他没想过要怎么过。

心里越是痛惜,对杜别的恨就越是浓烈,恨不得立刻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剁碎他的骨头去喂狗。

——只是,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了。

白潜在阴影里轻轻吁了口气。

禾蓝的精神还不是很好,喂了一点米汤后,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白潜帮她掖好被子,确认她睡着以后才走了出去。

夜,沁凉如水,竹林里的星光被茂密的枝叶挡住而看不真切,地上只有影影绰绰的斑驳树影。

安静里,忽然“啪啪啪啪”地响了几声,清脆响亮。

穆棱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她的脸颊两边都红了,掌心也痛地发麻。不管是谁,用力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状态都不会比她现在好。

“怎么停了?继续啊。”白潜换了个姿势,斜靠在竹干上,低头拨弄了一下修剪地圆滑干净的指甲。

穆棱颤了颤,还是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左右开弓,几个狠辣的耳光扇在自己脸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嘴角就渗出了血,两边脸肿地像两颗桃子。

白潜伸出脚勾住她的下巴,微微用了点力,把她的脸慢慢抬起来。

“知道错了吗?”

穆棱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承认,咬牙道,“属下不知道!”

白潜收回脚,在她身边慢慢踱着步。只是这样围着她转,穆棱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离开了胸腔,冷不防他一脚踩在她后背的伤处,把她狠狠碾进泥里。穆棱挣了挣,双手只抓到了一把枯萎的竹叶和泥土。她的脸和地面零距离接触,脖子都快拗断了,他的力气却一点也没有放松。

穆棱分明感受到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鲜血正从她身体里流逝。

白潜像踩一个木偶一样踩了踩,痛得她牙齿都在打战。

“痛吗?”他一手扶着自己的胸口,俯身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这样就受不了了?那么我呢?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您……您也受伤了吗?”穆棱碰了碰破裂的嘴唇,还是对他没有一丝怨恨,更多的是担忧。

“你的伤在身上,我的伤在心里。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担心地快死了。她要是少一根汗毛……”白潜捏住她的脸,力道大地几乎要把她的下巴卸掉,“别拿我当傻子,以你的能力,就这么一点伤,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居然就把她丢在那里一个人跑路?除了你不想救她,我真的想不到别的。”

心里那点阴暗的心思一瞬间被他看穿了,穆棱恐惧地看着他,瞳孔急剧收缩。

白潜笑了,“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穆棱不敢应声。

白潜掀起嘴角,轻飘飘地说,“可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穆棱呆在原地,面如金纸。

白潜欣赏着她的表情,只觉得心里无比快意。他比谁都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人伤心,折磨人的心灵,永远比折磨她的肉体来得舒畅。想起禾蓝的遭遇,如果他晚来那么一点点——他心里的杀气和暴虐就全都涌上来,不顾一切想宣泄出来。

白潜放开了她,“以后,就由你来保护她。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永远不要来见我了。或者……你现在就滚地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两个选择,二选一吧。”

穆棱选了前者。

白潜走的时候,她却忽然叫住了他。

诧异地回头,青年脸色很疑惑,似乎没有想过她还有话要说。

“……其实我不讨厌她,那个时候,我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她也厌恶那样的自己,耍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可以,她倒宁愿和禾蓝比刀。只是有时候,人总是一念之差,尤其是女人……穆棱那时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白潜还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他好像也不想花什么精力去了解。

穆棱从地上爬起来,对他鞠了一躬,“对不起!”

白潜心里的怒气仿佛消去了,想起她曾经跟着自己四处杀敌的日子,不自在地别过了头,良久,他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平静传来,“你好自为之。”

有时,他觉得自己会很冲动,只要涉及到禾蓝,他就会无法控制。那一瞬间,他真的有可能捏断穆棱的喉咙。

她跟了他很多年,一直是他最忠诚的属下。可是和禾蓝一比,这世上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爱人,现在最重要并且无可替代的那个人。

他深知穆棱的脾性,也觉得她不是那种人,所以,她最多是一时糊涂,不是有意陷害的。但是,在禾蓝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也许,这是一个很自私的想法,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

理智上,他应该惩罚穆棱,但是,不该那样毫无忌惮让下属寒了心;从私心出发,他甚至想把穆棱给碎尸万段,就因为她没保护好禾蓝。

心里那点矛盾的愧疚和恨意担忧纠缠着,最后还是感性占了上风。

至于杜别——该来的总要来。

他心里暗暗盘算着。

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山谷里没有一丝风。

清晨,禾蓝起来的时候,白潜不在身边,她的心跳了很多下,光着脚就下了地。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差点还摔了一跤,凭空里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她,帮她稳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