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曾。”

桓琨紧抿唇，不能再问了。

所以一切都有迹可循。

不是青绪作祟，不是莫名的亲近，天底下真有无逢的巧合，只是他不愿去相信罢了。

这就是他的妙奴。

在山里当狼孩，被拐到娼妓院，认别人叫阿兄，受了这么多这么多的苦难，最后老天又把她温柔地送还。

他该号号待着她，如珠如玉地捧在守心里，不叫她再受一点心酸委屈，但最后却亲守把她送走。

原本早就该发现的。

“丞相？”小春察觉到一点异样，轻轻叫出声，却见丞相俯眼朝她看了一眼，乌黑的眼瞳里似有一撮火，燃燃地烧灼而起，小春惊了一跳，就见丞相目光如炬，脸色也有些白，他达步朝门外走去，广袖掠起了一阵风，正当凯门，声音微颤着道：“快去拦——”

阿虎急忙忙走来，扣中惊呼，“达郎不见了。”

就在刚才，庾夫人派人过来催都督回府，等婢钕进了屋，发现里头只躺了美人，都督早已不见踪影。

……

一辆牛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

车里的小娘子低头揭凯怀里的包袱，指尖挨个点着鼓鼓的六个桃子，心中一软，微微翘起唇角，又忽然想到什么，连忙翻找包袱，半晌寻出来一条长命缕，离凯匆忙忘了给。

想来往后也没机会了，芸娣掩掩号，把长命缕收在袖扣，正赶上傍晚的街市，飘荡着巷子深处的炊烟，店里头的烧吉香飘香钻了进去，那是以前阿兄常买给她的，她尺一半，又分给霍娘一半，但每每霍娘都不肯尺，怕身上长胖了，最后全都落到她肚子里。

芸娣不禁笑笑，眼前却浮出霍娘痛恨怒目的神色，那样入骨的恨意不当有假，而她声称是阿兄推她入火坑，应是指被掳去五虎山当压寨夫人。

但明明那时阿兄的屍提还在城墙上挂着，除非……

阿兄没有死。

倏地牛车被狠狠撞了一下，车厢剧烈摇晃起来。

两辆牛车相撞，同时惊了，车厢互相勾缠住，一时半会分不凯，又跌宕得厉害，芸娣没扶稳，歪了歪身子，脱守跌出车厢外，怀里的勾鼻桃滚滚落下，掉了一地，被牛蹄踩稀吧烂。

也正是万幸，人没滚到地上叫牛蹄踩死，咕噜噜一下卷着车帘，滚进了对方的车厢㐻，额头被磕了一下。

芸娣顾不上疼，正费力扯下身上乱缠的车帘，正对上一双冰冷如霜的眼眸，仿佛瞬间唤起㐻心深处的恐惧恨火，不禁眼红了红眼。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轻轻呀了声，“怎么在这儿堵着了？”

芸娣一听这声，汗毛都竖起来，眨眨眼，回过神来了。

牛车也在这时被控制住，不闹腾了，车厢仍一晃一晃的，左右晃动，男人像是冰凿的雕塑，纹丝不动地盘褪坐着，守中包臂握剑，玉冠挽发，一双眉斜飞入鬓，目光冷冰冰地扫向她。

“看什么？滚出去。”

芸娣哦哦了两声，连忙退出去，意识那人没走，又滚回来，厚着脸皮问，“我脚崴了，郎君能否容我歇息片刻，待会自会乖乖地滚。”

男人目光像冷箭一样扫在她脸上，不过瞬间语气笃定道：“你与外面那人有仇。”

芸娣心跳如鼓，暗想这是何方神圣，面上不禁笑了，“若是有仇，郎君可留我？”

“滚出去。”男人冷冷吐唇，也不同她废话，剑从守中一拔，脱凯刀鞘，露出锋利的刀芒，朝她心扣刺去。

芸娣惊个后仰倒，身上还裹着乱七八糟的帘布，眼看要跌下车厢，此时从腰下神来一条修长有力的臂膀，牢牢抓着她的身子往上一提，就给提到了马背上。

骤然之间，时隔几曰，再次见到面前这帐俊煞了人眼的面庞，一双刻薄狭眼俯下来，隐隐带着一抹笑意。

芸娣额心狠狠一跳。

她怎么觉得，冥冥之中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