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他烦躁地踢了一下身边的粗大树干:“行了,回去了。”

秦渊悠悠看着他,扬了扬剑眉:“那要不,模拟一下有人晚上袭击你的情形,你做个防备也好。”

阮轻暮还没反应过来,秦渊已经飞快地伸出胳膊,巧妙地从侧边揽上了阮轻暮,轻轻一勒。

他的动作迅疾凌厉,从侧边这样揽着阮轻暮修长的脖颈,却温柔又克制。

阮轻暮身子一僵,脖颈间挨着秦渊手臂,肌肤相接,仿佛过了电。

微微的压迫感一触即分,待到刚想反击,那结实的手臂已经轻轻移开了。

秦渊的口气若无其事:“测试过了,根本就不行。会被人打闷棍的。”

阮轻暮大怒,猛地就想跳起来:“呸!那是我没防备……”

“所以为了安全,还是回106来睡吧。”秦渊低声说,毫无征兆。

阮轻暮猛地闭上了嘴巴:“……”

夜风渐渐变得凉了些,远处男生寝室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约。

秦渊抬头看了看那边:“高一的时候,我每次上晚自习回去,寝室都是黑着灯的。”

阮轻暮扭头看他。

平日里英俊冷漠的少年声音平静,却又有点少见的喑哑:“就跟我每次回家一样。进门的时候,总有点不想进去。”

阮轻暮呆呆地发愣,半天才问:“你爸……每次都不在家?”

上次秦渊说过,他母亲在他四岁时就死了。可他又不是没爸,家里还那么富裕。

“小时候还行,我爸虽然生意忙,可是家里有保姆,总不至于上学回家,家里还黑着灯。”秦渊淡淡地说着,“可一个中年男人,事业又成功、身家又丰厚,总不能这样一直单着,也就找了一个新老婆。”

阮轻暮观察着他的脸色:“哦,那倒也是常事。”

毕竟这世上,像他妈这样,为了孩子不愿意再嫁的女人多,肯为亡妻做鳏夫的却少。

秦渊的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那是。”

“你后妈对你不好?”阮轻暮小心翼翼地问。

“那倒没有,能入我爸眼的,怎么也是温婉贤淑,哪至于苛待我。”秦渊摇摇头,“只是我爸爸生意越做越大,她就催着我父亲搬家,把新家安置到外地去。”

“啊,要去大城市吗?”

秦渊怔怔出了一会儿神:“对。但是也不怪她,因为我知道这根本也是我爸的意思。”

“那就去呗,你爸生意做大了,去北上广也好。”阮轻暮挠挠头,“有钱人可不都愿意去大城市定居吗?” “他只是觉得住在原来的房子里窒息而已。”秦渊淡淡地说,“那里面到处都有我妈的痕迹。”

毕竟死于非命,毕竟看到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会叫人想起来原先的女主人。

阮轻暮怔怔地“哦”了一声:“那你怎么办?”

孩子总是拧不过大人的,假如秦渊的父亲执意要离开,那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嗯,我不想走。”秦渊定定地望着远处,目光幽远,“我妈的坟还在这儿呢,我干什么要跟他们走,看他们一家子和和美美?”

几年前,他就无意中听到魏姨在厨房里,小声地向父亲撒娇,说想要个自己的儿子。

“那你现在没和你爸住在一起?”阮轻暮惊诧无比。

“我上初三时,我爸要给我办转学,说全家要搬走。”秦渊笑了笑,“我不同意。我和他说,马上要中考,他这样会耽误我的学习。”

“啊……那他同意了?”

“他犹豫了,没敢强逼我。然后他带着我后妈和我那个新妹妹,一起搬去了邻省省会。”秦渊的表情淡淡的,“留下我在本地继续中考。”

阮轻暮勃然大怒:“你爸疯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

秦渊看看他:“并不是一个人,当然会有照顾的人。”

看着阮轻暮那怒气冲冲的眼神,他淡淡地笑了笑:“放心,留了四个呢。”

一个专门做饭的大厨,一个做家务的钟点工,从小负责他安全的严叔做司机负责接送,还有个高秘书留在本地,一边处理企业公事,一边打理他的一切杂事。

阮轻暮定定地看着他。

明明这人在微笑,可不知怎么,却叫人看着那么难受。

秦渊看着他:“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爸又不是真的彻底把我扔了。每星期会专门回来陪我吃饭。”

阮轻暮心里堵堵的,低声问:“所以,现在每次回家,家里都没有人吗?”

“是啊。我不喜欢有人在家里,做饭和做家务的阿姨都是白天来,做完了就走。”秦渊顿了顿,才说,“也习惯了。”

反正在寝室还是回家,都是一样的。

宿舍楼那边,在外面胡闹的学生们渐渐都回去了,隐约可以看见男生们的身影在宿舍里晃动。

今晚宿舍关灯晚,时间已经快到了十一点,夜风好像慢慢有了点凉意。

阮轻暮看着身边孤独又安静的秦渊。

“哪有什么习惯这回事。”他低声说,仰头一口气喝干了饮料。

“我决定了啊,不准嫌弃我。”他随手把饮料瓶往远处的垃圾桶里一扔,准确无误地入了桶,“国庆节以后,我就给老简递个报告,换回106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