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却停了下来,犹豫着:“他们……没有在追打吧?”
傅松华急刹车停住脚步:“没有吗?”
白竞他们也赶了上来,呆呆地望着消失在校门外的两个身影,喘着气点头:“我觉得他们跑得好像很开心?”
傅松华挠挠头:“那他们打什么?”
唐田田终于也追上来了,慌忙说:“没有没有,哪有打架?我看到他们好像在练跆拳道什么的。”
坚决不能定性,明明是小伙伴在一起皮一下。他们班体委这开学一个月,因为打架都进过几次办公室了,不能再去了呀!
傅松华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唐班长你说的对。”
还是9班的班干有经验,他们1班处理这种事就不行,完全没有立刻甩锅和打掩护的自觉呀!
……
阮轻暮和秦渊一口气跑出了校门,漫无目的地沿着道路跑了一阵,终于脚步渐渐慢了。
阮轻暮先住了脚,大口喘着气,斜斜靠在路边的树干上:“我们这是去哪?”
秦渊跟着他停下,单手撑住树,平复了一下喘息:“随便。”
阮轻暮看着他的脸,忽然嗤笑一声:“我们俩好像有点傻逼。”
秦渊淡淡地回:“你才是,我没有。”
“谁好好的不考试、交卷跑出来的?谁不问原由就同意打架的?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面瞎跑的?”
“不都是你吗?”
阮轻暮的眼睛眯了起来:“我是差学生嘛,做这些天经地义。秦大班长,你可是三好生。”
他眸子似笑非笑,瓷白的肤色因为剧烈运动透出了点少见的粉色,印染在那双桃花眼的尾稍,秦渊一眼看过去,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画面。
“你的微信头像有什么意思吗?”他忽然问。
阮轻暮愣了一下。
原先的头像太丧太灰,他以前不用微信,也就不想改,可是自从加了秦渊之后,他也慢慢开始加了一些新的朋友。
有9班的同学,甚至有1班的几个大傻缺,比如傅松华和常常围在秦渊身边的那几位。
再顶着那个旧的头像和别人交流,就觉得怪怪的。那天随手搜了一下网上,正好看到一幅水彩画,桃花一枝,随风摇曳。
就好像他死的时候,身边那株开得灿烂的桃花树下,临死前震落的点点桃花。
但他也就是随手拿个桃花图而已,并不是有什么难消的执念。
他阮轻暮,是传言中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魔宗小少主嘛,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盼他死,被多位名门子弟出面指责、被几家苦主联手狙杀,是多么自然的事儿啊。
就算是被阴谋设计,就算曝尸荒野、筋骨尽断,自然也是应该的。
都说死得含冤带恨,才会死后魂魄不散,可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放不下。
——唯独惦记的,只有一场未赴的约。
秦渊凝视着他怔忪的眼,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阮轻暮恍惚回过神,看着他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上辈子死的时候,什么都想过,唯独没想过,他的魂魄在桃花树边悠悠荡荡,等来的第一个人,是他。
“啊,就随手在网上搜的。”他恹恹地答,有点意兴阑珊。
秦渊看着他忽然变得丧丧的脸:“比过去那个好。”
但是也有点不好。看到这枝艳丽桃花枝的时候,好像一边看到了春风十里,一边又看到了即将凋残。
可这种感觉毫无道理,当然也说不出口来。
阮轻暮点点头:“那我一直用它。”
他四下张望一下:“我们就这么一直聊天?”
这儿距离实验三中大门已经有点儿远,路边有商店有饭馆,时值中午,有饭菜的香气从那些开着空调的饭馆门缝里冒出来,丝丝缕缕的,勾着人的馋虫。
秦渊看看身边:“你想吃食堂,我们就回去各刷各的卡。你要是想吃外面的——”
阮轻暮斜眼看他:“怎么样?”
“那就你请我。”
阮轻暮震惊又茫然:“为什么?”
“提出打架的人是你。”
阮轻暮差点被他气笑了:“你也好意思?”
秦渊点头:“好意思啊,你请客,我付款。”
阮轻暮终于满意了:“这还差不多,学校贴吧里明明传说你是富二代嘛。”
秦渊面无表情,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在贴吧搜我的信息?”
阮轻暮一窒,脸颊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红色又有点燃烧的趋势:“还需要搜?你的专楼帖天天被人顶起来,无处不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