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文:“就那!”
邵钧捏自己的耳垂,好像哪里不太对。
罗强一声没吭,当然不需要车上那仨人指路,自带人脑gps,沉默着一踩油门,走你。
傍晚城里堵车,走得很慢。
沈博文从前座扭过来半个身子,大大咧咧得,跟后座的人聊得热乎。
“钧儿,你可算出狱了,这么多年咋熬的你?”
“我们多盼着你脱离深牢大狱,回归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重新过回一个正常单身爷们儿应该过的日子!”
邵钧说:“咱不至于的。”
沈博文喷着:“怎么不至于?监狱里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犯人,你没让人吃了嚼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条小命居然还在,你丫够命大的。”
邵钧瞅了驾驶位某人一眼,小命确实还在,骨头已经让某人嚼烂成渣子了。
楚珣慢悠悠地说:“上回炸监那事闹多大,上面都过问了,你当我们不知道?”
邵钧耸肩:“大文子,上回得谢谢你爸,武警来得还算及时。”
沈博文特邪乎地说:“你爸爸深更半夜往我们家打电话,我听着都吓一跳,给我急得,我差点儿直接跑清河捞你去!”
“小钧儿你说你要真出事儿,谁救你啊?……”
驾驶位上的人,侧过脸,一言不发看了沈大少一眼,拿开烟,一条胳膊肘撑在窗棱上,手指轻弹,抖落烟灰。
楚珣一直从后面饶有兴致地观察罗强,视线精明优雅,眼珠在后视镜里反光,与罗强对个正着……
罗强抽完一颗烟的工夫,才开到东大桥,他们被两辆110公共汽车堵在屁股后面,一寸一寸往前蹭。
几个官二代凑一车,自然聊的是最近京城发生的大事,互通高层小道消息。
楚珣说:“钧儿,上回你让我打听那个人,那个辉子,他死不了。”
邵钧问:“怎么说?”
楚珣说:“大伙都猜上面明年可能在西南方向有动作,这人死不死的,总之落在国安那帮人手里,没好下场。”
楚珣说话声音清澈,嗓音很好听,但是骨子里透出某种极端的冷漠:“干那行的,怎么死都成,就是别被活逮,生不如死。活该。”
邵钧没再多问。
罗强现今终于出狱,伤也痊愈了,小狐狸变成那样,如今再回想往事,邵三爷反而心软,有些不落忍。各人有各人造化,犯不着的,只要罗强出来就行,邵钧没那份心思非要致旁人于死地。
沈博文回过头,带着兴奋:“嗳,珣子,给我们讲讲,香山那一仗,半个北京城公安都出动了,背后到底谁挑的?”
楚珣眼神一挑:“你问小钧儿。”
邵钧无辜地反问:“我哪知道?”
沈少楚少你一句我一句,聊他们从别处七拼八凑听来的消息,描述那日香山碧云寺枪战血肉横飞的惨烈情形,饶有兴致,口水飞溅。
车上另外两人,各自抽烟,一言不发。
罗强吸烟时习惯性侧过头,眯住那只不太好使的眼,眼角余光扫过后座的人。
楚珣仿佛下意识的,又看罗强一眼……
沈博文说:“要我说,公安那帮特警就是他妈的太笨,越到关键时候越不争气。我听说他们请了道上的人,是那个罗二吗?”
楚珣嘴角勾出意味深长的弧度,唇形很好看,点点头。
沈博文喷道:“操,就是上回你俩说的道上那个做大哥的?真他妈不给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