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排俩小时了,你们现在跟老子说缆车不开了?”
“我们从外地来的,从来没坐过香山的缆车!这大老远的,我们猴年马月还能再来一趟首都?没你们这么搞服务的!”
“不能不开!我们要坐缆车!!!!!”
……
墨绿色的染血的迷彩身影提着枪出现在山顶时人群一片混乱,妇女发出尖叫。
罗强紧随黎兆辉冲上山顶,遍身血红,衬衫前襟全部染血,活像从碧云寺罗汉堂里跑出来的一尊浴血的罗刹,带伤的铜色脸颊像用铁水和烈火淬炼出的颜色。几个小孩直接让罗强吓哭了……
香炉峰顶就那么巴掌大一块地方,人头攒动。维持秩序的密工陷入人群不敢开枪,持枪的警察几乎被抱头逃跑的人挤倒。
山脚下都遥遥听到山顶方向的混乱。
黎兆辉在人群里挤,罗强也挤,眼前的阵势比傍晚六点钟下班高峰期的300路公交车还要拥挤,完全走不动。
黎兆辉扭头目测罗强的位置,突然发力突破身前的人,猛地跑上索道的入口。前一拨游客还没有到达山脚,索道仍然运行着,黎兆辉跃上一架缆车,让缆车载着他滑向绿树浓荫的山谷。
“他在缆车上!”
“他下去了!”
“公园入口各单位注意!嫌犯下去了!”
然而,指挥中心此时找不到罗强的位置,罗强身上的卫星定位装置随着通话器一起报废。
指挥车里有人嘀咕:“操,罗老二这时候往小树林里一钻,就直接跑路了。”
邵国钢眉头紧锁,突然就不爽了,看不惯某些人,反驳道:“罗老二什么脾气的人?他这种时候盘算着跑路?他挨了一枪他不惦记着把这枪找回来,他就不是罗强了!”
邵局虽说跟罗老二不在一条道上混,他自认至少比指挥车里这帮怂蛋更了解罗强。
罗强没钻小树林,紧跟着上了后面的某一架缆车,与黎兆辉一齐滑下山谷。
俩人中间还隔着三辆车,缆绳一颠一颠,机械装置有点儿卡。黎兆辉回头抬手射击,罗强躲,枪子儿“铿”、“铿”打在缆车的金属杠子上。
罗强定下心神,瞄准前方的人。他也不敢冒然开枪,前方一溜缆车里还坐了不少游客,各自吓得抱头在车里缩成一团。
透过狙击枪视野,罗强突然在上山方向的索道缆车里,发现他最熟悉的人。
邵钧端着枪,面色苍白凝重,左手托住右手腕掌握平衡。他与罗强同时瞄准对手,想从不同方向呈犄角之势来一招双向狙杀,黎兆辉绝对跑不了。
罗强吃惊地想骂人。
混蛋!
大馒头!
这什么情势?谁他妈让你来的?!简直是要老子的命了……
黎兆辉察觉他陷入双向夹击。他扭头瞥了罗强一眼,眼底闪光,这时候突然抬起枪管,竖直方向,一枪击中上方悬吊缆车的电缆!
滋啦啦的金属缆线中弹爆裂的声音,整条线路剧烈震动了好几下,索道发出“咔”、“咔”极其恐怖的声音,整个半山腰上悬空的人爆发出如同世界末日来临的尖叫嚎叫……
嚎叫的人也包括邵钧,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生死关头,是个正常人都忒么怕死。整条缆线上没叫的就只有黎兆辉和罗强两个,脑筋回路就绝非常人。
电路被破坏,索道故障,所有的缆车都走不动了,卡在半山腰,一架架缆车停挂在林间高空上,惊恐地摇晃。
黎兆辉只打了一枪,没想毁灭索道上所有的人。
这人似乎就是要逼停缆车,为什么?
下一秒,罗强突然明白了。
黎兆辉把长枪背在身上,踩住座位,大腿发力一蹬,张开双臂的身形像一只雕,借力飞身跃入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