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跟我说,让我赶紧滚蛋,以后再不想在监狱里再瞅见我?”
罗强脸一下子僵硬了,表情冷酷,是那种被人一言戳中要害时遍身全副铠甲武装起来负隅顽抗的顽固情绪。
他可以放开手让罗小三儿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成他自己的家,立他自己的业,永远别再沾黑道,别跟老子再混上同一条道。可是,他能乐意让邵小三儿也离他远远的,不跟他一起过?
这俩人位置能一样?
想想容易,要做到,难。他真能舍得对三馒头放手?
……
罗强眼底发红,脸扭向一旁:“老子自私,混蛋,拖累你了,是吗?”
邵钧说完那些话自己都觉着索然无味,这样忒没劲,争执这些没任何意义,让双方徒增烦恼和怨恨。看到罗强难受,他心里能舒服?
罗强逼他了吗?罗强从来没逼过他,选择权还不是在他自己手里?
他是自己想不开,欲求而不得,欲罢又不能,情深入髓,自己算是彻底栽在这个人手里……
这段日子,俩人正因为罗小三出狱后的事情别扭着,好多天没有心平气和谈过,邵钧这边搅局的人,接二连三就都来了。
邵三爷的大学同窗,那位叫邹云楷的,某一天还真找到清河监狱,不用人带路,不请自来。
邹云楷与邵钧并非同届学生,其实比邵小三儿还高一届,大两岁,算是同门师兄。大学的课程经常是混班大课,两人曾经一起选修过犯罪心理学和武术散打,因此就认识了。
邹师兄穿着笔挺的警服,脸庞和头发打理得英俊有型,眉目含水,容光焕发。他从篮球场边走过,一眼瞅见场边观战的邵三爷,于是悄悄摸上去,从后面一肘勒住邵钧的脖子,往后一掰。
男人之间常见的亲密打闹动作。
邵钧脑袋让这人掰进怀里,头发揉乱。
邵钧抬眼一看,特诧异:“呦,你咋来了?”
邹云楷耸肩,笑得很潇洒:“我不能来啊?”
邵钧:“你不上班?”
邹云楷:“我来这儿就是上班。”
邵钧:“啥意思?!”
邹师兄笑得得意,心里舒畅,轻轻擂了邵钧胸口一拳:“我跟局里打报告,来你们清河农场参观实习几天,如果各方面都合适呢,我就调你们监狱来,咋样?”
“……”
邵钧差点儿让这人噎着。
他脸色这叫一个不自在,心里暗骂我操他大爷的局长大人我叫你三声爷爷我叫你老祖宗!这个调职申请您可千万不能批!……
邹师兄在场边亲亲热热地搂着邵三爷闲扯淡,场上可有眼尖的人,早就瞧见了。
罗强断球上篮,眼角斜睨着场边贴在一起的那俩人,突然跳起,一记爆扣!
球是扣在篮筐边沿上,生生砸进去的,篮筐砸歪几寸。
罗强落地时扭头往这边看,用眼刀狠狠削了邹师兄一刀。
邹云楷笑道:“你们队里的犯人?嗳,那个人……那人长得,我怎么觉着,眼熟?”
邹师兄盯着罗强骨骼凸起的硬朗的后脑勺,特有兴趣地琢磨:“这人我绝对在哪见过,这人叫什么名字?”
确实眼熟,肯定会眼熟,但罗家兄弟毕竟是两个人,举止气质神情完全不一样,邹师兄抓破头竟然也没回过味儿来。
邵钧憋不住了,一下一下地掰开师兄搂着他肩膀的几根手指。
罗强在那里忍无可忍,蛮横地发飙,发动快攻时直接一记传球“失误”,一掌将球往场边掷去,力道极其凶残!邵钧猛地后仰,闪腰跑走,邹师兄被那记球砸得,警帽砸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