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求”这个字竟然会从沈静云的嘴巴里说出来。
沈静云几乎要把沈谚非拉进自己的怀里,他认真的表情就像是在求婚一样。
“我求你了,跟我走吧。无论你有多讨厌我多恨我都好,不要回去沈家,我会把你照顾的很好。如果你想学会计或者金融,你都可以去学。我不会让你参与我和沈思博的斗争,你只要在我身边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了。谚非,跟我走。”
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说“跟我走”,而且还说了不止一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但是沈谚非笑不出来。
他猜不透沈静云的意图,只是对方的认真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沈谚非的身上没有一分钱,除了母亲过世之后留下的那个存折上的那点钱,他可以说一无所有。但是这世上,他可以去依靠任何人,但绝对不是沈家的两兄弟。
“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我自己。”沈谚非最终还是挣脱了沈静云的手,“二少爷,刚才你真难看,求一个被你叫做‘小贱种’的人,一个被你恨的牙痒痒的人,一个你从来都不屑的人。”
“你说了如果我求你,你会跟我走的!”沈静云的脸色完全变了。
“二少爷,你没搞错吧。这么些年你看过的合同无数,见过的官司无数,玩过的花招无数,竟然没有听明白我刚才说的是‘也许’?”沈谚非扯起唇角,“我不想看见你。你打扰了我出狱的好心情。我欠你的——这三本书已经还给你了。对于破坏了你整垮沈思博的计划我也用两年的青春来赔偿了,我没有拿沈伯伯一分钱遗产,所以我们也两不相欠了。”
沈谚非大步离开,身后的沈静云伫立在那里。
在沈谚非看不到的地方,沈静云的喉头不断压抑着什么,手指掐着前车盖,指尖泛白,他死死盯着沈谚非的背影,像是要将他定格在时间里。
沈谚非觉得轻盈了很多,一阵风自耳边游走而过,他的心绪紧跟着飞扬而起。
凌少白说的很对,自己太傻了,他不该卷进沈家的一切争斗里,他不该总想着能为沈思博做什么。他活着,是为了自己。
沈谚非的母亲很喜欢种花,而沈仲秋一向对这位平民妻子爱护有加,买了一处花房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这是沈谚非的母亲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从沈仲秋那里得来的。她是一个从来不争名夺利的女人,她从不接受沈仲秋送给他的房产甚至于昂贵的珠宝首饰一样也没有。来到那个花房,玻璃门紧锁,里面的花卉早在沈谚非决定去法庭之前就被他送给别人了。母亲遗留下来的花卉,他不会任由它们被人忽视默默枯萎。
拿出钥匙,沈谚非打开了玻璃门。他随手拿起一把生锈的小铁铲,来到花房的角落里,将地砖翘起,那里还放着一个被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
沈谚非呼出一口气,他一直在担心自己回来的时候,这些东西会不会就不见了。将牛皮纸打开,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只是略微有些泛黄了。那是母亲的存折。
她不曾想过要沈仲秋一分钱,但是却用自己的能力为儿子打算。这些是母亲用自己栽种的花草插花卖出的钱。当时沈仲秋还好笑地说过自己的太太不需要做这些,而母亲却说这是自己的兴趣爱好,看到有人喜欢自己的插花会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