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在遥远地某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哭泣似的哀嚎。
那声音是那样的凄凉和悲戚,加尔文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他才慢吞吞地,茫然地从湖水中站了起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大部分血迹都已经被湖水洗干净了,留下的只有指腹那深可见骨,边缘微微发白的割伤。一丝新鲜的殷红正在从那伤口中缓慢地渗透出来。
现在他的手上明明只剩下了他自己的伤口和血迹,但他的皮肤上却依然鲜明地残留着从里德的胸口中喷涌而出的血液的温度。他甚至出现了幻觉,自己的手腕下方完全浸泡在那黏糊糊,热烘烘的血液中。
因为血液的润滑,那尖锐的玻璃碎片摸上去竟然是滑溜溜。
加尔文的身体倏然酸软,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儿摔倒。
但他最后还是站稳了。
“不……”
加尔文深深地埋下了头。
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无意识地哭泣。
他保持着那种姿势在码头上呆了许久,麻痹身体的药物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逐渐地代谢掉了。加尔文感到非常冷,也许是失血造成的,但他的身体里也终于积攒起了一些力气。
远远地,隔着树丛,其他度假屋内有类似孩童欢笑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加尔文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在他这个角度他恰好可以看见那辆租来的车子的车头。
我应该站起来,打包好行李,然后开着车离开离开这。
加尔文轻声细语地对自己说道。
尽管他的脸上满是尚未干涸的眼泪,但是他的情绪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当然,这种平静或许用“麻木”来形容会更加贴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