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子当然不会任由疯子就这样离开,他还什么话都没说清楚呢!所以在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的从自己眼慢慢缩小,到最后直接消失,又子咬了咬下唇,没有丝毫犹豫,退开扶着自己的奈良千和的同时把扛在肩上,昏迷不醒浑身都是血的小麻子推给他之后,拔开腿就朝着疯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留下即便目睹整个过程也还是不明所以的奈良千和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皱着眉,在脑海里反复想着“夏济安”这个听着好像似曾相识的耳熟名字。
从前在部队里待着的时候,一天下来死囚什么的最是多了,奈良千和虽然一开始是负责看管这些人的人,名字什么的但凡记录在案,都有士兵拿过来给他一一过目。
可一整天的,有几百个名字在他眼前晃悠,他自然不可能都记着,而且夏济安当初是和贺云画,陆诚,三人是一道被送进来的。
当时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如何帮贺云画逃狱,没注意其余俩人,很正常。
如此看来现在奈良千和怎么都想不起“夏济安”到底是何方神圣,也是不难理解的事。
可他方才丢过贺云画一次,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如何还能放任她再离开他的视线半步,那种锥心的恐惧,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抬手抱好怀里的小麻子后,迈开腿,也紧随着跑开已经有些距离的又子身后,小跑而去。
玉红遭袭身亡,省城突然遭遇空袭,这是疯子万万没有想到的,而在空袭之后,万片尘土生灵涂炭的这时候居然遇到了贺云画,这更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的。
他不知道贺云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她身边带着的那个如今记忆模糊但依稀还能记得,是他和陆诚刚被抓进关东军时见到的那位军官头头,为何会在这里,还和她站在一起!
只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让他远离她,远离一切和陆晨曦有关的任何人!
这样他才会安全,才能活下去。
“夏济安你站住!给我把话说清楚再走。”
又子眼看疯子走的快,突然一根柱子映入眼帘,那应该是某栋房屋塌剩下的,看着还算牢固,一个箭步冲向柱子,大跨步的飞跑向柱顶,一个翻身,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圈,便稳稳的落在了疯子前头,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大声质问。
不是又子想要穷追不舍,实在是陆诚的安危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而且若是就这么傻呵呵的一直追着,她未必能追得上自己快,对方也快夏济安的脚步,毕竟她不就是要和他玩这种猫捉老鼠,老鼠跑的游戏,她是要问清楚陆诚现在人在哪里?夏济安如果一直不停下来,她就没有办法去问了。
疯子看着站在前头,拦住去路的贺云画,猛地停下脚步,眉头紧锁,语气里已经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了,“贺云画!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就是想知道陆诚他到底怎么样而已,说一两句话,你有这么赶时间吗?”
又子就不明白了,夏济安到底是怎么了?照理说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下一次空袭还不知道会打什么地方,哪里都是危险,待在被打过的地方,反而安全,毕竟导弹什么的,制作起来也是很费人力物力财力的,不可能在同一块地方浪费两颗,他这种逃避的态度,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陆诚出事了!
疯子别开脸,照例不看又子的双眼,盯着湿淋淋的水泥地,咬了咬下唇,“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和陆诚在被送进去的时候就被分开了,那里很大,我不能随便走动,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怎样了,只是,这么久了,如果他没和我一样跑出来,那大概就是.......”疯子顿了顿,忍不住回头看向玉红小楼的方向,回过头,看着玉红,眼底一片湿润,“我不是急着去哪儿,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只是,只是不想让她一直待在这里这么吵这么脏的地方而已。”最后看向又子,这次他是直视着她的双眼了,“贺云画,求你了,别在捣乱了,让我过去吧!”
这是疯子第一次如此恳切的求着一个人,这几日的相处,虽然短暂,但是玉红待他的好,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带她立刻,就像她希望的那样,像武侠话本子里说的,结伴潇洒走江湖。
可是就是因为他很感激她,也知道自己此去如浮萍,没有任何栖身之所,她在这里有瓦遮顶,有书念,怎么都比跟着自己漂泊要好很多,他不想害了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可是今儿个答应的时候,他其实心里是特别高兴的,他高兴玉红从一而终一直坚持,可是为什么?
就差一点,他们就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了,然后一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先走了一步呢?即便心中再不能接受,可掌心上一点点变凉的身躯却那么真实,他只能接受,只能好好将她安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