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左转还是右转?”
“走哪条路?”
“为什么不一条路通到底啊?”
“一个户部侍郎的府邸这么大,这正常吗?背地里该不会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从前堂到后院拱门,一路上,陆晨曦的絮叨声几乎就没停过,行至后院红木长廊更是直接祥林嫂附体,一会儿抬起自己那只脏兮兮仿佛在泥水里泡过的手拍拍身旁的廊柱,把人家的柱子摸得沾满黑点泥泞也厚着脸皮不害臊,还叹一句,“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条路而已,不都是用脚踩,干嘛非得搞这么点东西出来挡道儿,以前的人就为了那么点雅致,不仅浪费人力物力去建造这些东西,还浪费时间。”话毕还摇摇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遗憾模样,看得一旁早就将珍妃的这张脸代入到自己公主身上,印象中,自从舒尔哈齐出事以来公主脸上便不再有任何笑容,更别提做出如此丰富的表情活动的诺敏眼睛都直了,深呼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将激动的心情多少平缓下来,一会儿又嘀咕着腿疼,低着头仔细寻了个没被雨水淋湿的位置坐下,好歇一歇刚才一下子跑太快拉伸绷得太紧的小腿肉,顺道把拿在手上许久,重得要死,上头还因刚才那叫什么冬什么梅的沾上了些不干净的邪祟之气,若不清理干净,实在不宜再这么贴身带着的降魔杵,放到一旁,好松松已经僵硬许久,有些酥麻的五根手指头,抬头低头之间,斜眸瞥了眼杵在一旁傻站着看着自己的诺敏,撇了撇嘴,“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好歹刚才为了救你,我跑了跑了整整两个路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人这么奇怪,祠堂里不放排位放降魔杵,但我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拿来干掉那叫什么梅的,要不是我你现在就被她杀了来当替身了,还不告诉我刚才那人的身份,这也就算了,我都说了这是鬼打墙,得找到墙眼才能出去,他让我们一直走这什么事儿啊?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就不能先把我们弄出去再离开吗?你就不能先拦住他吗?我看你刚才那样子,那人好像与你是认识的。”
诺敏听陆晨曦言语中尽是些锋利刺耳的话,心里是又恼又羞,恼是因为她们的身份本就得对道家中的人多加小心,能躲就躲,这次又是天降甘露又是意外劫人一切的一切皆是那陆忙忙的杰作,这一个道士没送走,现在又来了一个,还直接住到自家公主身体里,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一伙,合谋要害公主,羞则是陆晨曦所言并非全虚,她一只鬼这次居然真的这么没出息被一个死道姑给救了。
俗话说恼羞便成怒,人是这样鬼亦是如此,果然在陆晨曦话音刚落下后,诺敏也不甘示弱的怒怼了回去,“真没见过抢占别人的身体,还这么有理的人,何况你到现在也没说清楚你的身份,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我公主体内?为何跑到后院来?想干什么?又为何身具道家术法?你先回答我这些问题,我再告诉你刚才那人是谁也不迟。”
“抢占身体?我?”陆晨曦猛地站起身,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瞬间拔高数十米,顺带抬起另一只手直指面对她突然的撒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愣在原地的诺敏,“我见过不要脸的但就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合着你们这些鬼附身附得太久都直接角色代入了吗?这身体是不是我的,但也不会是你那什么公主的,还有,别把自己搞得好像受害者一样,我才是被害被阴的那一个好不好?你以为我想来这破地方啊?实话跟你说吧!带我来这里,把我丢进这具身体里,刚开始不让我说话又不让我动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家公主!现在我能说能动了,不趁机逃跑那不是傻子吗?换你,你搁这待着?反正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也没打算瞒着,对,我家祖上十几代都是搞道士算命卜卦这一行的,怎么了?不行吗?再说了,要不是我打小就跟着娘亲悟天机,习道法,狗熊奶奶的,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还我的身份是什么,我的身份就是本来与世无争,活在自己的美好世界里,结果受你们家公主蛊惑,再加上自己又有那么点犯糊涂,所以被坏人揪准这一点,加以利用,最后沦落此地,走也走不出去,诉苦可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本来是因为你看起来是个好人才救你的,以为之后我就有个帮手了,谁知道却救了敌人那边的人,本来就够倒霉的了,后悔都来不及,现在还要被你这么凶的骂,你这个白眼狼,怎么一点爱心良心都没有,你说你们这样,跟娘亲睡前故事书里骗小孩吃的狼外婆有什么区别啊?你个狗娘嚯嚯的,你们太不是东西了知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搁在那儿龌龊多久了,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刚才那家伙要干掉你也是你自找的,你们一堆都在找死,你说你找死你就找呗!干嘛要殃及我这个池鱼啊?公平吗?合理吗?一点也不,不过也怪我,是我傻,才被你们暗算的,我看你们几个娘们就是一伙的,耍我是吧?想弄死我是吧?还苦衷,那女鬼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全天下比她苦得多了去了,她苦啥呀?我倒真想看看她苦个啥?吃饱穿暖的苦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