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高头大马之上,素日清傲冷然如荣璟,值此良辰吉日,凉薄的唇也终于溢出一丝笑意。熙熙攘攘的人流随着婚队涌动,恭贺道喜声不绝于耳,喧腾异常。荣璟竟也一路拱手答谢,得娶佳人心情是如何飞扬难抑,自不必多说。
荣大人在京城百姓眼中便是从来凛然犹神明不可侵犯,无人不心形俱肃,今日长久立于云端的人物似乎距离拉近了几分,却又更传奇了几分。
除却荣璟,随同前来引客之人亦是显耀非常、大有可观。禁军统领周牧尘,兵部左侍郎越铮,皆是荣璟自幼一同长大的兄弟,另一位却是当今太子赵渠,看在外人眼里那是多大的体面。
赵渠自知作了陪衬,啧啧两声,酸气暗挟,“荣大人果然深得民心。”
本是交情甚笃,私下打趣倒也不妨事,然荣璟心思全然在身后那方喜轿里,嘴上便如同寻常一般应对,“太子殿下严重了,上有明君若此,微臣不过略效仿一二罢了。”
“真真滴水不漏,”赵渠只觉无趣,“哪里就需得时时刻刻绷着这么紧了,实在没意思!”
一转眸却见荣璟似乎心思飘忽,那风骨冷峭的男子这会子微微垂着眸,长睫敛住了眸底波光,神情却是藏不住的。赵渠心下登时了然,少不得趁机揶揄几句,便侧头问道:“牧尘,你可知人生在世,何为头等大喜事?”
周牧尘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扫了一眼大有魂不守舍之态的荣璟,即刻便会意,贼兮兮地搭腔道:“自然是洞房花烛夜,须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两人一唱一和不亦乐乎,荣璟敛了心神,只冷睨了一眼,面不改色道:“太后与周老太君也是盼着二位的头等喜事,听闻近日更是迫切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