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妓(h)(1 / 2)

今日的倚香苑1并不太平。

飘红系粉的廊下窜过一个影子,几个碎步哒哒的老婆子就撵进来,脚步声凌乱,把春阁本应闲情懒意的下午硬生生揉得稀碎。

“这几个不中用的,平日恨不得住饭桶里,怎么现在连个瘦鸟儿都追不上”鸨妈在楼上看得探出了腰,冷汗不断,精心装点的花钿都浮了起来。

她擦得满手脱了脸的白粉,已经尴尬地说不清楚话,“言公子,实在抱歉,雏子欠调教,非是有意冒犯其实苑里还有好些柔润姐儿,您若是有兴致,画翘早已妆点好了。”男人见了画翘那对奶子,就没有一个走得动道的。鸨妈着急上火,老脸都不要了,冲着贵客抛起媚眼——那话怎么说来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嘛,瞧瞧言公子这腰臀,若是她年轻个几岁

她靠得太近,言旭英挺的眉毛微蹙,侍从立刻上前隔开,“公子点名只要圭媛姑娘。”剩下的话不需言说,刀光凛冽,鸨妈肥脸变得比细粉还白,“是是”不识货的睁眼瞎,别人上赶着还见不着呢

无可奈何,鸨妈暗地里朝角落做个手势,等了许久的花魁摔下帘子,也不知又要打砸多少东西。

说来也真是白费了女儿一番情谊平日里,若非马少爷父子驾临,她可都是不开张的

不过现在马府已经不是镇上龙头了——半年前不知从哪搬来一户言家,大家长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位少主言旭在外行走,说话做事端的是一表人才。那泼天的富贵,那俊俏的容貌,那通身的气度啧啧啧,就是口味瞧着有点独特,不爱富贵花,偏好豆芽菜。

正想着,那硬皮子就被捉到了,受了贵客的嘱咐,连根绳子都没捆,被婆子们按着手脚,泪疙瘩直掉。

哭吧,都有这一遭的,过了这茬,以后就习惯了。

鸨妈最后看一眼小妓瘦弱的身段,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砰”。

门关上了。

圭媛捏紧胸口的纱衣,瑟缩地立在原地,并不比脱了毛的鹌鹑体面几分。

刚才的逃跑已经花光了她全部的勇气和力量,到现在,喉咙还如同被寒铁刮过,小腿也直打哆嗦。

木门锁闭的声音像是给她判了死刑。

可是

圭媛木讷地想,可是她又做过什么坏事呢?

没有人回答她。那个男人,那个嫖客,那个刽子手走了过来,拂过下巴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带着细微却又不可撼动的力量。

她被迫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到了一双极为浅淡的眼睛。

当他注视你的时候,你会在那两汪深潭中真真切切地看到春雪消融的严寒。

若是你再仔细一点,再凑近一点,近到呼吸相闻,你就会发现,在那一道道冰溪汇集到的正中心,正圆的孤岛旁,有一抹更为淡薄的虚影。

他是重瞳。

许是老天眷顾,他的第二双“眼睛”并不像其他重瞳者那般醒目,若是你不处在圭媛这样的位置,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发现他的特殊之处。

而圭媛显然发现了。

本就酸软的膝盖彻底失去了力气,等到言旭松手,“咚”的一声,圭媛直接瘫坐在了他面前。

“害怕么?”

男人缓缓在太师椅上落座,食指同拇指轻捻,冷艳的血玉扳指是他全身唯一的颜色。

圭媛低下头没有说话,而他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

“除去衣物。”

梦里的女子不会穿着这样的衣物。

圭媛仍然没有动作,言旭并不催促,上好的茶盏放在手边,他拿起茶盖,一下下撇去浮沫。

身姿笔挺,动作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打开盖子,水雾腾起,瓷盖刮起细细的茶沫,却未触及茶汤分毫。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言旭将这动作重复了叁次,碧绿的茶汤已经澄澈的如同玉璧。

但他显然并不打算喝。

——“嗒”。

杯盖严丝合缝地放回茶盏,同一时刻,纱裙终于也落了地。

现在,少女赤身裸体地站在青年面前了。

真等到脱光了衣物,圭媛反而停止了颤抖。

最后的羞耻让她一手环胸、一手遮阴,低垂的脑袋让人看不清神色。

可男人并没有让她继续保有这已经低到尘埃里的尊严。

“抬头。”

“”

啜泣声渐响,少女猛地抬起稚嫩的面庞,眼泪在脸上形成蜿蜒的水弧。

“客人。”

仿佛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已经抽空了她的灵魂,圭媛不再开口,眼眸中残光闪烁,最中心的地方蕴藏着含蓄的恐惧以及哀伤的乞求。

但她半含半露的青涩反而最能激起猎人虐杀的欲望。

言旭没有直接开始。

他孤凉到有些严厉的眉毛淡淡扬起,问了她第二个问题。

“你为何要逃。”

这一次,圭媛快速地给了他答案。

她急切到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未着寸缕的耻辱,但烟花之地烙印在每个妓儿身上的恭顺又让这急切磨去了棱角。

“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