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臻自然知道张睿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挑了挑嘴角。
一下子就压死人哪有在对方已经彻底放下防备的时候突然来个逆袭的感觉来得酸爽?他可片刻都没忘张睿曾经公然嘲讽他没父没母的旧事呢,迟早得让他为自己的嘴贱付出点代价才行。
临近放学,何开宇嘴大漏风,把要跟顾谨一起去ktv庆祝的事说了出去,一来二去,要一块去玩的同学就越来越多,最后演变成了一次班级放松活动。
方宜臻在课间躲去洗手间给邵季泽打了个电话,报备了自己要跟同学一起吃晚饭唱k的事:“三叔,你晚上不用等我,我可能会很晚回家。”
邵季泽沉默了一下,语气虽然平缓,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压抑住的不满:“多晚?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刚好跟一个同学顺路,可以坐公交车回来。”
邵季泽再重复了一遍:“我去接你。”
“……好吧。”他把地址报了过去,故意为难道:“三叔,你别来太早,大家都在,我一个人先走不好。”
“你还是学生,不能在外面逗留到太晚,而且跟同学在一起也没有好处,还是早点回家好。我八点去接你。”
方宜臻:“……”
他真想呵呵邵季泽一脸,当初说的给他绝对的自由、不干涉他的交友全特么喂了狗了吧?!
放学后,同学们浩浩荡荡地一起去了家酒店吃饭,随后转移战场,去临近的ktv续摊。
在同学们忙着点歌之际,方宜臻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看到邵南晴正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看着他,眼里是直白而清晰的不喜和嫉恨。方宜臻无视了她,在烘干机前烘手,终于,邵南晴耐不住了,主动开口:“顾谨,你现在还是跟三叔住在一起?”
方宜臻看向她,点了点头:“有事吗?”
邵南晴眼睛鼓了鼓:“我已经跟爸妈说好了,我们允许你继续住在邵宅,你从三叔那里搬出来吧。”
方宜臻心里好笑,淡淡问道:“允许?我想你可能弄错了,是我自己要走的,不是你们邵家赶我的,所以,你这种像是招呼一条狗回家的语气,是不是不太合适?”
“况且……”方宜臻确认了手上没有水珠后就朝邵南晴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你是不是该先把我的小提琴还给我?那把琴花了我不少钱,丢了挺可惜的。”
邵南晴心里一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小提琴?”
“你记性可真差,就是那把你趁我去找调光师的时候偷换的琴啊,还是你一个学姐来叫我出去的,你忘了?”方宜臻笑眯眯的,用一种很轻松,好似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着。
邵南晴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也没打算在别人面前戳穿你,不然在决赛上我就能说出来了。我只是想要回我的琴。”方宜臻一脸无害:“我不会跟三叔说的。”反正邵季泽肯定早就猜到了。
邵南晴又惊又疑,满脸的不信任。
“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琴,那你就收着吧,只不过要把钱还给我,我不能把琴白送给你。”
“我不知道你的什么琴!”她扔下这句话之后就掉头走了,步子急的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似的。
方宜臻失笑,果然还是太嫩了,只会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还把情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对付这样还不够成熟沉着的女生,他根本不需要主动去做些什么,她自己就会露出马脚来。刚刚他透露出他已经知道了琴是她掉包的事情,她马上就乱了阵脚,毕竟这件事学校一直在追查,如果证实了是她做的,那么她背景再大也没用,照样会被警告处分,还有可能会被劝退。
毕竟这已经是一个人的人品问题了,而作为百年名校的帝音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学生存在品行上的问题。
而邵南晴又不敢肯定他到底会不会跟学校告发她,所以必定会先下手为强,制造出他一点小尾巴以挟制他。
他就不用费心神了,等着接招就行了。方宜臻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邵季泽说好要来接他的时间了,不由暗自腹诽,八点,小学生出去玩都没这么早回家吧?
他回到包厢,同学订了两箱啤酒,正热闹着呢,看到他就连忙招呼他坐到中间一块儿玩。
自从他在器乐大赛拿了冠军,并且当时不仅连副市长亲自到场支持,连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邵季泽也上台拥抱亲吻他的消息传开后,不光在网络媒体上聚集了一大群粉丝,连现实生活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主动接近他与他搭话。方宜臻来者不拒,全都微笑待之,这令所有人对他的好感又升了一个层次,已经全然不相信邵南晴传出的关于他脾性阴沉自私的谣言了。
他们都暗自揣测着,也许邵南晴就是怕顾谨一个被邵家收养的孤儿抢了她的风头,比她这个邵家大小姐更引人注目吧?而顾谨,过去的一年多里被所有同学孤立排斥,现在却依然能温和待人,脾气好的让人忍不住心疼又愧疚。可见这个名门贵族出来的大小姐教养品性竟还不如一个从普通人家出来的少年,真不知道邵家夫妇内心作何感想?
方宜臻坐在众人中间,“你们喝吧,我坐一会儿就行了。”
“一起喝吧,这次你考地这么好,就应该好好庆祝。”
方宜臻推拒不过,想到马上就要到了的邵季泽,心念一转,欣然应允:“好吧,我也不好扫兴,就是酒量不太好,待会要是发酒疯了你们别把我丢地上不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