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别眼底闪过一丝荒唐,“你不喜欢的事,就不要去勉强做了。”
姜稚月怔愣半刻,难以接受姜别昨晚都在反思己过的事实,所以他没有怪她,他的态度并非谅解与包容。
而是从头到尾觉得她没有错。
“哥哥,我不想骗你。每次回奶奶那,我真的很难受,但是爸爸妈妈和你……对我太好了,让我觉得,如果我不去做点儿什么,是没办法与你们的付出成正比的。”
她一直在默默计算。
从六岁被姜别带回家的那刻起,从她无处栖身到重新拥有一个家的时候开始。
姜别抬手按住她的发顶,动作不算轻柔地揉了两下,“谁会在意你的回报,你开心就好。”
他不太自然地拿起粥递到她嘴边,“喝吧,昨晚也没好好吃几口饭。”
白净的米粥仿佛姜别干净清洁的脸蛋,毫无杂质,也毫无添加。
这对输了三瓶药水,嘴里淡出个鸟的姜稚月来说,简直难以下口。
姜别垂头说:“贺随帮你买了洗漱用品,我去叫他进来。”
姜稚月盯着桌上的白粥,勉强喝了两口,喉咙的不适感引得味蕾失去原来的功能,她现在像是在喝一碗糨糊。
贺随和姜别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排排站在她床边,引来不少人好奇的打量。
姜稚月有种被当成大熊猫观赏的错觉,“你们两个能不能坐下,或者是蹲下?”
贺随看了眼时间,打发身边的人回去,“早上有课,需要交作业。”
姜别冷漠脸:“我知道。”
“我还有半张图没画完。”他一本正经暗示道,“现在还来得及。”
姜别转头看向贺随,第一次觉得他脸上没有表情也格外欠揍,那种寡淡无味的眼神正碾压他的智商。
“你的作业,关我什么事。”
贺随挑起眉梢:“我帮你照顾妹妹,你替我画个图,怎么——”
姜别懒得听他继续叭叭,“闭嘴,我现在回去。”
姜别临走前又交代姜稚月注意身体,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好歹是回到正常的兄妹相处模式上。姜稚月好不容易送走他,将面前喝了没几口的白粥往边上一推,她可太难了。
贺随把藏在身后的袋子拿出来,“楼下超市看到的,医生说可以吃。”
一根裹着糖衣的糖葫芦,隔着纸袋就能闻到酸甜的味道。
姜稚月眼睛亮起,“学长,你简直是天使。”
贺随又将洗漱用品放在桌上,“蓝色的毛巾我用过,绿色的是你的。”
姜稚月拨动包装袋,发出细细簌簌的响动,他说的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贺随懒洋洋拖长音调,压低声线道:“有了吃的,就不听哥哥说话了。”
哥哥,哪来的哥哥?!
姜稚月机警地抬起头,下意识藏起手中的糖葫芦,确定附近没有姜别出没后,小心翼翼询问:“他藏在哪了?”
贺随反身靠着桌沿,神情辨不出喜怒,“昨晚你亲口叫我哥哥。”
“……”有这回事,她怎么不记得。
“抱住我不撒手,一直叫。”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在想peach
第31章 甜度31%
贺随摆出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尽量藏起他话中的引诱, “再叫一声, 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姜稚月头一次觉得“哥哥”这两个叠词如此烫嘴, 特别是对象长了张贺随那样的脸,嘴皮子再怎么秃噜也很难糊弄过去。
她淡然的表情出现裂缝,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嘴里念叨“一定是你记错了”来麻痹自己。
贺随听见小姑娘驱鬼似的念咒, 无可奈何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抬步跟上她走去盥洗室。
医院的洗手池很破旧, 一长串水龙头连成排, 几个家属将过夜的茶水倒进池子里,一股发潮的味道弥漫开来。
姜稚月挤出牙膏, 试图专注于伟大的刷牙事业,却不想过了会儿一个中年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开始涮拖把!
中年男人按动拖把棍的频率异常规律, 三重一轻, 污水顺着不算洁白的瓷砖流淌至她面前——
明晃晃几个【洗手池】的大字看不清?
姜稚月吐掉嘴里的泡沫, 好心提醒:“叔叔,这是洗手池, 您涮拖把可以去那边。”
大叔瞅了眼她头顶的原谅绿, 凭借多年识人的经验将眼前的女孩归进“不良少女”的群体, 骂骂咧咧道:“那边儿有人,我隔这还挨你事儿?”
姜稚月沉默两秒,“对啊,是挺影响我洗脸的。”
“你的脸是镶金子了?!再说一句我用这拖把给你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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