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都冷眼瞧着贾环,看他怎么圆场,这等冒犯朝廷命官的话,说出来可是犯法的。
“可我怎么觉得季尚书说过呢。”贾环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一般,“不知死活”地说道。
“陛下!”季瑞温屈膝跪倒,“下官为朝廷工作多年,不敢说有功劳,但自认夙兴夜寐,从未敢犯下一丝错误,今日此人这话,叫下官如何能忍!”
“陛下,季大人可是朝廷中的老臣,若是不严加处置贾环,恐怕是要寒了朝廷大臣们的心啊。”宋盛文声色凄厉地说道。
若是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贾环犯了多大的错呢!
其他人等也纷纷落井下石,指责起贾环的罪行来。
陈新登替贾环捏了一把冷汗。
圣上眉头紧锁,众怒难平,这下子事情棘手了。
贾环却慢吞吞地说道:“陛下,臣可证明这话的确是季尚书说的。”
季瑞温怔了怔,弄不明白贾环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季尚书不是说了吗?身为儿子的官职不能比父亲高,若是如此,那就乱了伦常。”贾环笑着看向季瑞温,“既然如此,那季尚书岂不是要致仕了?季尚书的父亲可是一届白丁,要按季尚书的话来,那季尚书自然而然不能再当官了。”
贾环这话一出,殿内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季瑞温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张了张嘴,瞳孔涣散。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然而,贾环却好像还没打算收手,他笑眯眯地看向宋盛文:“宋相爷也是如此,宋相爷的家严恐怕当初也没能成为左相吧,那既然宋相爷同意季尚书的话,那是不是也是打算致仕了?”
宋盛文躲闪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
其他刚才还讨伐贾环罪行的人,一时间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和贾环对视,生怕自己也撞上了枪口。
“陛下,下官觉得,若是按照季尚书的道理,那天底下之人恐怕只能一代差过一代了,当儿子的不能比父亲官位高,那当孙子的是不是就不能比儿子的官位高了,这样下去,岂不是乱了套了?又怎能真正为我们大安朝挑选出杰出的俊才。”贾环横扫了众人一眼,朝圣上拱手弯腰道。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圣上不住点头,“正是如此,青出蓝本应胜于蓝才是。”
陈新登心里不住赞叹,贾环此人,奇货可居!
不过,寥寥数语,就说得宋相爷这些人都哑口无言,百口莫辩,又拿捏住他们的硬伤,以子之矛攻之之盾!
“季卿家,你觉得呢?”圣上促狭地看向季瑞温。
季瑞温方才还敢告状,此时却不敢面见陛下,低垂着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陛下圣明。”
他虽说赞同的是陛下的话,但谁不知道他是肯定了贾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