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妃的脸色变了。
变得更加苍白。
“皇上……”
“朕的琰儿没有死。他的母亲救他救得很及时。他确实落水了,可他逃过了一劫。朕也没有对沈家下杀手。朕试探过沈家多次,他们忠心不二。所以,朕不仅没有下杀手,朕甚至重用沈家子弟。”
“而朕,从未嫌弃过沈初柳牙尖嘴利,相反,朕喜欢那样的性子。”
意妃的脸色越来越白。
“长得最像朕的,不是大皇子,是朕的六皇子。朕的太子。”
“朕年轻的时候,也是宠爱你的。不过,你去了太久了。”
意妃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皇上知道了。”
她是陈述。
“是啊,知道了,这一切,都在于你。”齐怿修长出一口气:“朕一路走来,并不后悔。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于朕来说,没有意义。你不懂朕。”
意妃不说话也不笑了,她只是一双眼寒潭似得看着齐怿修。
“你不适合皇宫。”
“哈哈,那谁适合?你的景贵妃?”意妃又笑了。
“很多,皇后,景贵妃,丽德妃,哪怕是谦淑妃,都比你适合。你很好,可你这样的好,在宫里不会好。”
方才还是白天的天气,忽然黑下来。
越来越黑。
穿着一身白衣的意妃站起身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齐怿修。
然后黑暗中,齐怿修听到一声笑。
“死心了吗?你看,他都快不记得你了呢。我们该走啦!”
齐怿修看见一个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皇上也不记得我,我是曹氏啊。您给我追封的婕妤嘛。”
“那皇上当记得我。”又一个女声笑道。
齐怿修看去,是怡充媛。
曹婕妤似乎再不是生前那愚蠢的样子了,她笑盈盈的:“走吧走吧!他们这些个做皇帝呀,要么就是没有心。要么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心。有什么不甘心的?走吧。”
她一个劲儿的催促。
意妃站了许久之后,长长的叹口气:“你说的对。那我们就走吧。”
齐怿修没说话,看着黑暗中三个人慢慢走出去了。
然后他就陷入了黑沉梦。
再睁眼的时候,天光正好。
他有些茫然。
“皇上是怎么了?大冬天睡觉出汗了?病了吗?”
他又听到一个女声,这一回很熟悉,也很亲切。
他一把将那人的手抓住,将人拉进怀中。
“哎呀……水洒了!”
沈初柳忽然被拉,整个半杯子水连着杯子都丢上了塌。
齐怿修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抱住平息自己的心跳。
许久之后才哑着声音:“洒了换一床垫子就是了。”
沈初柳没再说话,她感觉皇帝心跳太快了,这是做噩梦了?
皇帝也做噩梦吗?
齐怿修闭上眼,他终于明白自己只是做梦。
他只是午膳后有些困顿,就在玉芙宫外间榻上躺着。
此时也不过半下午。
可梦里,都过去一天一夜又半天了。
“你还记得曹氏吗?”齐怿修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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