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迟翻了春。
皇上的毒就会彻底的发作。
苏老先生最近已经在试一种造血的药,最快也要三五日后才能有结果。
陈渊又咳了一阵,平静地收了绢帕,才说道,“朕会找机会告诉她。”
从毒发后,陈渊一直都在找机会。
可每回同白池初腻在一起时,都舍不得打破那份美好,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既然都拖到了现在,
那就再等等。
等他们的孩子平安出世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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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后,后殿屋里就烧了地龙。
白池初身子热,每回一摸到陈渊的手,便如同碰到一块冷冰,陈渊也很少去主动挨着她。
“皇上手脚怎么这么凉。”白池初躺在他身旁,脚丫子去勾了勾陈渊的脚背。
和他的手一样,
凉的冰人。
“是因为你身上暖和。”陈渊笑了笑,捉了她的手放在被褥底下,又替她掖了被角。
入冬之后,两人便分开盖的被褥。
陈渊说怕夜里自己睡着了,不小心会压倒她。
白池初也担心自个儿夜里睡着之后,独自一人滚了被褥,凉到了陈渊。
并没多想。
到了后期,白池初心头越是焦虑,瞌睡也浅。
有几回醒来见旁人陈渊不在,过了还一阵才进来。
问他,他说白日里喝多了水。
白池初从未生过怀疑。
到了半夜,身旁的人又不在时,白池初突然就想起了苏老先生今儿那躲闪的目光。
白池初心头越来越不踏实。
起身披了一件大氅,轻轻拂了珠帘,站在门口瞧了外屋一眼,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半点灯火。
白池初愣住了。
陈渊怕黑,屋里习惯性地亮了一盏灯,灯火燃至通夜,就没断过。
可外屋,却没有半点光亮。
白池初心头突然一紧,轻轻地放下珠帘,借着里屋溢出来的微弱光亮,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一月前,夜里就只有王嬷嬷一人在守夜。
今儿也一样。
白池初出来时,王嬷嬷正立在门前,侧着头往外看。
一双手捏的死紧,神色甚是紧张。
一时也没察觉到白池初出来了,等到白池初人冷不丁地出现在跟前时,王嬷嬷吓了一大跳。
刚想出声,就被白池初制止了。
“娘......”
白池初又说了一句,“别说话。”
王嬷嬷心提到了嗓门眼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池初轻轻推开了门。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也不知道何时落起的,大半夜院子里已经披了一层银白。
白池初手扶着门槛,门缝开的并不大。
陈渊正立在银杏树下,他送给她的那副秋千旁。
白池初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了他微微弯下腰,身子随着咳嗽声,猛地在颤抖。
白池初周身似乎被漫天风雪冻住了一般,头一回手脚生了凉。
白池初艰难地开口,问王嬷嬷,“他怎么了?”
王嬷嬷脸色早已苍白,悲恸地看着白池初,眼里含着泪,叫了一声,“娘娘。”
她就知道是瞒不住的。
总有一日会被娘娘发现。
王嬷嬷的表情,让白池初的心直接沉到了深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不就是风寒吗,苏老先生说,能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