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屠新梅还是被屠林和阮堂给拉了回来,只是屠新梅是真的无法容忍此事,因此便挣扎起来,但下一刻屠林的一句话却让她如遭雷击,一下子就僵住了身子。
屠林对屠新梅道:“不是爹要求的,是我自愿的,小宇本就是老二的儿子,我不想再继续当便宜爹了,所以就把小宇还给老二了。”
见屠新梅被自己几句话直接说懵了,但也安静了下来,屠林便才将屠安的亲生母亲纪氏临终的话了出来。虽说这过继之事都是自己的事,但屠新梅却是最在乎原身,也是原身很在乎的人,若屠林不说出实情,屠新梅是绝对不会同意此事的,是以屠林还是对她实话实说了。
屠林说话的时候,屠新梅一直沉默着,脸色时而乍青时而乍白很是难看,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过了许久,她才猛地狠狠一砸床板,咬牙切齿恼恨至极地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话自然说得是屠文栋,屠林在一旁认同地点了点头,然而下一刻就见屠新梅倏地瞪向了自己,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满,但最终,屠新梅却也没有说屠林什么,只看了他两眼便移开了目光。
虽然她对屠林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屠文栋,还让他们父子相认很是不满,但想到到底屠林才是受害者,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屠新梅便对他也说不出什么数落地话来了。
这事便不在多提,但分家之事屠新梅却是要好好和屠林说道说道,可不能她弟弟被李氏那些人糊弄了,到时候再吃了亏。
于是从屠新梅的口中,屠林便又知道了不少过去的陈年旧事,同时心中对分家也有了更大的把握。
见屠新梅说得口都有些发干了,屠林便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屠新梅也是真的口渴了,接过便喝一口喝尽了,最后她又对屠林细细地嘱咐道:“我说的话你一定要都记住,到时候可不能再像以前似的,爹说两句好话,你就心软,什么都随着爹,宁肯自己吃亏。你是屠家的子孙,家里的东西本该就有你一份,不是你的你可以不要,但该是你的,哪怕一根柴火棍都不能少了你。还有娘留下的那些嫁妆田产,更是绝对不能落到李氏的手里,那些本来就是你的,你一定要都给拿回来。”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屠林笑着保证道。
虽然屠林答应的很是诚恳,但鉴于过去的无数次前科,屠新梅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她一个出嫁十几年的女儿,娘家又是后母当家,分家这种事却是没她什么说话的地方。不过好在屠林比以前总算是醒悟了一些,想来也应不会再吃什么大亏。
该说得事已经都说清楚了,剩下的便是话家常了。屠林其实倒是想问问屠新梅和赵长平阮堂的事,但当着阮堂的面却是不好开口,不想阮堂好像知道他的心意一般,突然起身说想要回家去看看,屠新梅和屠林自是都没有意见的。
等阮堂离开了赵家之后,屠林就迫不及待地对屠新梅问起了阮堂的事,他问道:“姐,我听阮堂说他是被他爹娘收养的,而且家中就他一个孩子,那他当初怎么会嫁给我,是阮家出了什么事吗?”
屠新梅倒是没想到屠林这么着急的样子,愣了一下,然后才道:“阮堂的事,就算你不问,我也是要和你说的。阮堂的确是被阮家夫妇收养的,也的确是家中独子。”
“他爹原是个猎户,打猎的手艺很好,家中人口又简单,所以日子过得很好。但就在阮堂十二岁的那年,他爹一日进了山后就再没出来。村里人之后进山找了三天三夜,也都没找到人,阮堂的娘因此而大病了一场,还落下了病根。”
“阮堂的爹已经不在了,娘又病弱,阮堂虽然才十二岁,但也得撑起这个家,好在家中还有几亩田地和一些积蓄,让母子俩可以勉强度日。但阮堂他娘每年要看病吃药花不少钱,慢慢地就花光了积蓄,阮堂就只能变卖田地,只是家里的田地都卖光了,也不见他娘的病有所好转。阮堂无法,只得又向村里的人借钱,也是为了能还上借的钱,以及维持生计,他后来还瞒着他娘进了山里,像他养父一般打起了猎。”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阮堂十八岁那年,那一年,他娘没能再坚持下去,到底还是病逝了,村里人便又帮着阮堂把人安葬了。本来阮堂已经长大了,他有手有脚人又勤快能干,欠村里人的债早晚都是能还上的,村里人看阮家就他一个了,也没有催他什么,只是不想这个时候有一户曾经借给过阮堂钱的人家家里突然生了变故,急需用钱。”
“阮堂想还钱,但他一时筹不到,最后竟想要将自己卖身为奴,用卖身的钱来还给人家。多亏你姐夫那日恰好去了县城,还碰到了他,将人拦下带了回来。后来我看他实在可怜,就把准备给你娶继室的钱借了一些给他让他去还债。没想到阮堂接了钱后,竟说愿意嫁进屠家,替我照顾你......”
“我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乐意的,阮堂他是个心善又仁义的,有他照顾你我再放心不过,只是阮堂到底是阮家的独子,若他嫁了人,阮家岂不是就要断了?而且我也不愿挟恩图报,白白地耽误了阮堂。只是阮堂性子倔强,见我不应就不愿收下银子。最后,还是你姐夫想了个居中的法子,那就是让阮堂表面上嫁进屠家,好照顾你,但不改籍,他还是阮家的阮堂。等以后你若是哪一天恢复了,或者等小安和小宇长大些能照顾你了,他就从屠家离开,到时候他是再去娶妻也好,嫁人也罢,也都是不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