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泉府,阁楼。
才一回来,便下起了雨,点点滴滴,滂滂沱沱,那面木窗让风摇得直响,逼着元清濯不得不用蛮力将它堵上,落了木闩抵住。
清清切切的雨声被阻隔窗外,于是变得闷闷沉沉。
姜偃教她抱着放在书案后的软椅上,折曲的双腿搭了一条虎皮纹长绒毛大毯,应能聚起不少暖气。火钵里放着银丝细炭,燃烧着一下没一下吐信的火焰。天潮潮地湿湿的节气里,也没什么祛湿取暖的好办法,少不得要让人多操些心。
她是见镜荧伺候了几回,摸着了路子,干起来居然也有模有样。
她蹲在他的大椅之下,手指轻轻蜷着,握住他的手,“先生,你说得没有错,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皇弟才说喜欢你,当然了,其实也是非常喜欢你的脸。但现在我更希望你好好保重,我能明白的。”
姜偃的指骨轻轻一动,虽没有反握住她的小手,但元清濯从里头仿佛能品出一两分的关照。
这就够了。
现阶段,已经足够了。
她从没有长久地在一个男人身上花过这么多心思,谢淳风有句话说得很对,她只会无端吹皱别人一池春水,拍拍屁股就走。
正如谢淳风是个渣男一样,她就是个渣女。
虽然她一向自诩“略失小节,不亏大义”,但她清楚这一点,对那些被她伤过心的美少年们来说,她确实挺渣的。
渣女现在要从良了,活该被姜偃不信任。
相比其他人,她必是道阻且长,不过这没关系。
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姜郎的态度不是已经明显软化了么?
她望着他,狡黠的狐狸眼轻眯:“先生,我还有件事故意没跟你说。”
姜偃并不知道是什么。
但他其实也并不很想知道。
元清濯搬了一面手中的琉璃镜递给他。
姜偃目光下移,正对上镜中的自己,面若霜雪,苍白秀逸,只是,那嘴唇和嘴角……却挂着一大团猩红,像是两瓣被狠遭蹂.躏的娇花,被粗暴地摁了一坨口脂上去。
他看向那个笑容正憨的罪魁。
元清濯轻抚他手背,哈哈大笑,几乎坐倒在地上。
“先生,你刚刚就是这样被我拉着手游街示众的!”
“……”
“反正全梁都的人都知道,国师是公主家的准驸马,迟早要过门儿的!”
姜偃一阵头痛。
他一再地退让,换来的是她步步紧逼。
他的欢喜从未有过她的参与,这一生的劫难,倒都是她。
“公主,地上凉。”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握住她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元清濯受宠若惊,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喜悦。一蹦起身,她扶着姜偃的椅,矮身凑近而去,于近在咫尺间,温声说道:“姜郎,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相信我。”
他抵在圈椅扶手上教公主压住的手,蓦然一阵颤,紧绷得指骨凸出,犹如利刃出鞘。
元清濯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想,说了声“走了”,人便大袖一甩,转身步出了门。
门阖上,风雨凄凄,俱挡在暖室之外。
姜偃的呼吸略急促,犹如梦魇重临,直扼咽喉,迫他无法喘息,难以平复下来。
屋内无声,天色也渐渐晦暗。
镜荧冲入寝堂,身上冒着雨淋湿了大片,见屋内火也烧上了,先生正搭着暖裘在书案边写着什么,公主看样子走了很久了,他长长地呼了口气。
“先生。”他走了过去。
姜偃停笔,将写好的信装入信封,以蜡封口,递给镜荧。
“你冒雨跑一趟文府,告知文庚寅,他若恤命,便按我信上所说的去做。莫好大喜功,可保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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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攻破长安那年,燕攸宁的丈夫刚从宗室子被选为傀儡新帝,闻讯惊惧而亡。
他黄袍加封摄政大司马,当满朝文臣武将,扬言要她。
大婚当晚,燕攸宁携匕首入宫,哄他饮下剧毒的合卺酒,一刀将他毙命。
上一世,戎马倥偬半生战无败绩、平西夷定南蛮的大司马霍西洲,死在她怀里,临死前道:“阿胭,你恨我。”
但燕攸宁也没讨着好,被反贼逼得自尽。
临死前她才看清丈夫是何等窝囊卑鄙,也看清这些年霍西洲拿什么在爱她护她。
为了寻他,她的魂魄游荡人间十年,忏悔无门。可世间哪里还有那么好的霍西洲!
*
睁开眼,燕攸宁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夏国公府姑娘,一切回到她十四岁那年,还没嫁错人,还好……
燕攸宁猛抬起头,她今天好像刚刚下令,要把家奴霍西洲给阉了???
“呜呜,为了后半生的幸福……小洲洲我来救你了!”
上辈子是她负了霍西洲,但愿他别想起前世,她只想以余生去爱他温暖他一人。
寡言护妻大司马x娇纵玉牡丹
互相救赎,男主后期会称帝